“天啊,宗主被鬼箭射殺了!”
驚呼聲中,一支接一支的鬼箭,還在迅疾如閃電般射過來,一個接一個萬象宗弟子中箭倒下。
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閃避或拔劍阻擋,卻根本快不過鬼魅之箭。
不過短短片刻功夫,所有的驚呼與慘叫就全部消失了,整艘船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一襲白衣的厲無情,就像索命的白無常一樣,足不點地飄過血迹斑斑的甲闆,飄到已經斷氣的左铨身邊,兩道俯視的眼神漠然無比,冷酷有加。
——姓左的,我說過,你活不了多久了!我上官鶴想殺的人,哪怕是天上的仙官都想拽下來要了他的命,何況區區一個凡人。
沒過多久,滿船屍體都和船隻一起徹底沉入海底,什麼都沒有剩下。
沉船在海面上造成的最後一個漩渦消失後,大海恢複了原本的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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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之下,無間鬼域,一個隻有黑夜沒有白晝的幽靈世界。
無間鬼域的中心是幽都,幽都的中心是幽府——這座棟宇壯麗的七層樓閣,是鬼王專屬的府邸,其他鬼沒有資格入住。
三百年前,先任鬼王江天曠殒命之後,幽府就成了一座空宅。
不是沒有鬼想住進去,而是沒有那個實力的話,進去就是送死。
沒有鬼王的幽府,相當于一座擂台。任何鬼走進幽府大門,就等于上了擂台,要接受其他牛鬼不服氣的挑戰。
這樣的挑戰是在所難免的。
憑什麼大家要認你這個鬼王?你到底有什麼能耐?想稱王可以呀,先擺平了所有反對者再說。
而且像這樣的挑戰,并不是一個一個輪流出戰的文明比賽,單打獨鬥和組團作戰都可以,規模甚至可以達到成百上千的鬼展開一場大厮殺。
總而言之,鬼王争霸賽,沒有規則,不講公平,以多勝寡是常态。
想要入主幽府成為鬼王,如果沒有能夠震懾群鬼的絕對實力,那就無異于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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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已經空置三百年之久的幽府,突然亮起了燈火。
七層樓閣的飛檐下,一盞又一盞漸次亮起的白燈籠,仿佛是無數顆夜明珠,在黑暗中閃爍着幽幽華彩,讓人想要看不見都難。
“快看,幽府亮燈了,幽府居然亮燈了!”
“真的呢,有鬼進去了,也就意味着新的鬼王争霸要開始了!”
“到底是誰進去了?”
“應該是厲鬼應長恨,他不是煉成了萬骨枯的法寶嘛,自然是有底氣進幽府接受挑戰了。”
“是啊,聽說他那個法寶超厲害,一使出來就團滅了錦霞峰頂的所有修士。”
“能對付修士,未必能對付鬼吧?鬼又沒有血肉可吸。”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應長恨想要當上鬼王,肯定還得過五關斬六将才行。畢竟他是四大惡煞中成名最晚的一個,疫鬼厲無情肯定頭一個不服。”
“這麼說來有好戲看了?”
“那是自然,走走走,快點過去找個好位置看戲吧!”
幽府位于幽都的中央,以此為中心四面八方輻射出幽都的大街小巷。
七層樓閣的燈光一亮,無論幽都中的鬼衆身在何方,都能望見這百年不遇的光景,也都像趨光的飛蛾般密密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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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幽府華燈燦燦的七層樓閣,被四面八方趕來的鬼衆圍得水洩不通時,應長恨在樓閣最高處的攢尖頂上亮相了。
他依然是一身黑袍,但不再是樸素的棉布料子,而是名貴之極的織錦鍛。
無數根纖細的金絲銀線,在純黑底色上交織出繁複瑰麗的花紋,随着光線的變化折射出多彩的光澤,是一種五彩斑斓的黑。
一襲流光溢彩的華美黑袍,把傲然伫立的應長恨烘托得威儀非凡。鬼王的名号雖然還未到手,鬼王的氣勢已然十足。
“諸位,幽府空置已久,我今日要入主為王,如有不服者就站出來挑戰。”
不服者自然是大有鬼在,不少頗有名氣的牛鬼,都抱團組隊地站出來表示不服。
就算他們都缺乏成為鬼王的實力,可其他鬼想要問鼎這一寶座的話,他們卻是可以聯合起來幹翻對方的——我當不了,你也休想。
這種心理十分常見,沒有成功的能力,卻有搞破壞的能力。
“厲鬼,你雖然是四大惡煞之一,但成名才三百年,遠不如其他三位,憑什麼當這個鬼王?我等不服。”
應長恨言簡意赅地回答道:“不服就打,打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