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長恨的猜想被阿難斷然否決了。
“不可能,仙家法寶與鬼氣天生相克,江天曠根本用不了。”
“那隻能是檀豫自己想要得到這個法寶,就讓江天曠設法撈出來給他?”
“可是江天曠憑什麼答應他?檀豫指使他潛入雲間仙境刺殺神仙風險已經很高了,還想讓他再冒奇險下冥湖撈法寶給他。除非檀豫是江天曠的親爹,才能這麼使喚他。”
阿難随口說出來的話,應長恨卻有些當真了,追問道:“那檀豫有可能是江天曠的親爹嗎?”
檀豫的前半生浪蕩成性,是個拈花弄草的風流浪子,如果有個私生子什麼的一點也不奇怪。
“絕無可能,檀豫飛升成仙的時間比陸衢要晚一兩百年,而江天曠變鬼還在陸衢之前,兩個人怎麼可能是父子關系嘛!”
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檀豫跟江天曠的合作關系究竟是怎麼形成的?
鬼王為什麼會答應這位老神仙,冒那麼大的風險去配合他的上位計劃,最後搞得自己命喪天界,實在是一個令人費解的謎團。
阿難喃喃道:“江天曠不是傻子,他會同意這麼做,一定是這個計劃對他本人也有極大好處,隻是我們并不清楚那是什麼好處罷了。”
應長恨歎口氣道:“是啊,我們完全不了解他,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到頭來還為了這個好處白白枉送了性命。”
如果對于江天曠的身世來曆足夠了解,或許還能推測出他想要的好處是什麼,問題是他倆都對這位鬼王一無所知。
江天曠稱霸無間鬼域的數百年中,對自己的過往絕口不提。沒人知道他生前是什麼人,經曆過什麼事。
隻有厲無情聽出了江天曠有南郇國口音,推測他應該是南郇人。
再者就是這位先任鬼王戾氣極重,非常難相處,一個不小心惹他不痛快了就是殺無赦。
阿難據此還推斷出一點,江天曠生前的遭遇應該比較慘。
一個人戾氣重,有時候是因為從未被他人善待的結果,這一點在人格形成的青少年時期尤其關鍵。
這時期如果一個孩子得不到世界的溫柔以待,而是要承受不該承受的冷酷欺淩,就像一棵纖細的小樹過早挂上重物,很難不長成歪脖子樹。
而且一個沒有得到過善待的人,也絕對不會輕易相信他人。
為什麼江天曠卻願意相信檀豫,選擇與他合作呢?他們之間是不是存在着不為人知的淵源?
阿難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答案,信息太少,少到基本為零,所以這道難題根本就無解了。
應長恨道:“算了,先不想這些了,眼下還是好好琢磨一下,有沒有辦法把移魂枕從冥湖撈出來吧——如果它還在湖底的話。”
“三百年前,天界發生的那件事中沒有移魂枕存在的迹象,應該是江天曠沒能打撈成功,否則玉京子現在也不會指點我來撈法寶了。”
“你一向鬼主意多,怎麼從冥湖打撈這件法寶,還是你來想法子吧,我就負責執行好了。”
“不着急,慢慢來,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阿難弟弟,我覺得你也可以像江天曠那樣,先觀察冥湖一段時間再說。”
應長恨深以為然,“好,從今天開始,我每天也去湖邊呆上一個時辰,仔細觀察一下。”
.
鄞城,素來被稱為東海之濱第一城。
華源真君越君樸的華源廟,雖然遍布東海一帶,但建在鄞城的華源廟,是其中最大最氣派的一座,沒有之一。
任天真獨自站在一家酒樓三樓的雅座窗前,神色複雜地俯瞰着街對面氣派非凡的華源廟。
前來廟裡上香的信徒絡繹不絕,香火十分旺盛,華源真君在東海地區受人愛戴的程度可見一斑。
半空中有道白光倏忽一閃,如流星般穿過窗戶飛入雅座後,化為越君樸的模樣。
這一次,他是以神仙本尊的模樣露面,着一襲金絲雲紋袍,戴一頂白玉芙蓉冠,容貌英武,目含神光,渾身上下仙氣氤氲。
越君樸迫不及待地看着任天真發問道,“你傳訊給我,說是已經找到了我想找的那個妖怪,他在哪兒?”
“華源真君,你想找的那個妖怪,是不是三百年前遭貶下凡的靈曜天君明光?”
任天真不答反問,問得直截了當,越君樸聽得吃了一驚,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有人告訴我的。他還說,當年你奉命貶靈曜天君下凡時,有意開錯畜生道,讓他下凡後當不了人隻能當畜生。”
“這話是誰跟你說的?明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