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光看得開,應長恨卻還是氣不過。
“阿難哥哥,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你不想教訓一下他嗎?”
“當然想了,隻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得先讓越君樸配合咱們揭露玉京子的真面目,這筆賬就要等以後再算了。反正我已經跟他說好了秋後再算賬的事,他也保證不會賴賬。”
應長恨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那還算這家夥有點擔當。不過越君樸當年為什麼要對你這樣落井下石?你們都出身于無極宗,這種同宗同源的關系,難道不應該是比别人更親密嗎?”
“理論上雖然如此,但實際上這樣的關系有時候反而更容易生出嫌隙。”
“為什麼?”
看着應長恨一臉不解的樣子,明光舉例說明。
“這麼說吧,如果你和郦子微是同宗兄弟,兩人一起考科舉,他高中狀元而你卻隻是三甲進士,比他差了一大截。所有人都在花式誇獎他也就罷了,還要說你怎麼怎麼不如他,你心裡會是什麼滋味?”
這樣舉例說明一下,應長恨就很快明白了。
“如果我和郦子微不是同宗兄弟,而是毫無關系的兩個人,我考上一個三甲進士其實也能光宗耀祖了。但就因為有這麼一個狀元兄弟在前頭壓着,我非但無法出彩,還會被比得黯淡無光。”
“對了,就是這麼一回事。我和越君樸的關系就是這樣,自從我飛升成仙後,他就不可避免地被我壓了一頭,也不避免地被别人拿來跟我比較。因此漸漸心理失衡,最後有機會踩我一腳時自然也不會猶豫。”
應長恨還是沒法不生氣。
“太過分了!實在太過分了!他都已經飛升成仙了,理應看淡名利得失才對,為什麼還這麼在意他人對你們的比較?凡心看來未泯啊!”
“神仙本是凡人做,凡心未泯也不奇怪。雲間仙境的仙官們,或多或少都有一點凡心殘留,而有凡心就會有私欲。”
頓了一下後,明光又徐徐道:
“像衛靖為了保全自己的精魅兒子,放任他在瀚海沙漠為禍一方;像檀豫出于移情心理,一定要扶持酷似他年輕時的檀紹上位;像郦子微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出手毀去那個能證明黑虎私自下凡吃人的山洞;像鐘離斐因為滿門遭屠的遭遇,一直特别憎恨亂臣賊子,當我被扣上這樣的罪名後他就深信不疑;這些都是私欲導緻的結果。”
應長恨聽了情不自禁地點頭道:“這麼聽起來,這些仙官們還真是跟凡人差不多,私欲難消啊!”
所謂私欲,就是私心導緻的欲望。
凡人修成正果得道成仙後,雖然肉身成了長生不老的神仙,但私心卻很徹底泯滅,有時候還會為了一己私欲而不擇手段。
“對了,阿難弟弟,那位桓德真君呂翊周,你查得怎麼樣了?”
“查過了,他出身嶺南萬象宗,飛升前據說是個風流浪子,飛升後卻一反常态成了清心寡欲的仙官,負責鎮守南海,成仙百餘年來一直表現平平,屬于中不溜丢的那類仙官,沒啥亮點也沒啥黑點可說。”
明光沉思片刻後,突然話題一轉說起了一樁前塵舊事。
“我還是靈曜天君的時候,有回經過南海上空發現海中有妖怪作祟,法力很是不弱,假以時日必成難以收服的大妖。我本想趁早收了它,可是日月明一出它就立馬望風而逃,逃得太快沒追上。後來我還去南海巡過幾次海,都沒有發現妖怪的行蹤。沒過多久我遭貶下凡,再也顧不上南海這個妖怪,這三百年裡想來它應該已經成功修成大妖了。”
應長恨一邊思索一邊道:
“可是這三百年來沒聽說有南海大妖橫行、為禍一方的消息。對了,越君樸前兩年不是斬殺了一個巨鼋妖嘛!該不會就是它跑去東海作祟結果玩完了吧?”
“東海與南海雖然連在一起,地理位置的差異卻導緻了氣候環境的迥異。在南海修煉成精的水族妖怪,沒理由跑去東海興風作浪,畢竟客場作戰是很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