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她拿着手機,狠狠跟王大花吐槽起了今晚的荒唐事。
王大花被催婚催得頭大,好不容易找到借口,立刻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好閨蜜先是狠狠肯定了蘇大明星與日俱增的吸引力,以及diss了某人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拜倒在女神石榴裙下的有眼無珠。而後話鋒一轉地問道:“那要是真發生點什麼?你就不覺得虧了?”
“人還能大半夜夢遊到我床上,然後親親抱抱舉高高啊?”連想象都覺得浪費時間的蘇絲弦翻了個白眼,反問道:“能發生點什麼?”
話音剛落,便聽得虛掩的卧室房門被人敲了一清兩重的敲響。
本該如同往年一樣,洗完澡就老老實實去小隔間躺着的沈星川。居然就這麼自自然然的穿着睡衣,堂而皇之的站在自己門口!
蘇絲弦将烏鴉嘴傳播器挂斷,燙手似的丢到一旁。剛消下去的臉騰的又紅了,連帶着說話都有些結巴。
“有……有事?”
“你打牌的時候,媽就讓人來把小房間的門鎖了。”
沈星川将話說的孤苦伶仃,活脫脫一個無人收留的小可憐。
沒了小隔間,如今能躺人的就隻剩下個沙發。但是被子隻有一床,這人要是感冒了,自己怕不是要被老太太念叨上一個年節。
于是乎,心軟的蘇絲弦女士輕輕将自己尊貴的身軀向着床位一邊挪了挪,給某人留了個空位出來。
隻是身旁傳來的凹陷感像極了那晚胡思亂想的前奏,王大花的話又如同背景音循環播放。
“要是真發生些什麼?你就不覺得虧了?”
蘇絲弦一把揪着枕頭将腦袋埋了進去。暗自幾拳打在棉花上面,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完了!入戲太深了!
突然,她感覺到這枕頭硬度的不對勁。忙坐起身子把它挪開,哪知道下方居然是排列整齊的四個紅封,上頭描繪着春夏秋冬四季的标志花卉。
結婚的大人是沒有拿壓歲錢的福分的,财神爺也不會在今晚準時準點得加班給自己送祝福。想來,也隻有一個人會幹這種事兒。
“給小蔚的壓歲錢?”
沈星川将枕頭往身後墊着,回她:“給第二名的獎勵。”
得了吧,她沈星川什麼時候轉行當道士了?還能未蔔先知到自己能得第二名!
蘇絲弦将紅封整整齊齊的擺回原位,挑眉玩味得問道:“第二名還有獎勵?你不會是怕我向你要前些年的壓歲錢吧?”
沈星川靠在床頭,朝她點頭:“當然,第二名有第二名的獎勵。”
“不過,送錢是不是沒有誠意了點?”得到滿意回複的蘇大小姐,作勢想要将她的真實意圖給挑破。
沈星川轉動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讓它與床頭櫃上的另一隻做了伴。
“壓祟除邪,祝你睡滿一年的安穩覺。”
“那我就收下了!”蘇絲弦滿意的拍拍小枕頭,安安穩穩的躺在了下去。蹭了蹭軟綿的被子,連帶着單調得天花闆都和藹可親的起來。
“沈星川……。”
沈星川關了燈,剛躺下将被子馴服好。聽她含糊地叫自己,便轉過身去應道:“嗯?”
蘇絲弦清了清嗓子,那是準備大幹一場的開局,最後卻落到兩個輕飄飄字上:“晚安。”
她的眼睛在夜晚尤其好看,笑起來像是一彎散着柔暈的月亮。
沈星川不舍地眨眼,一動不動的盯着看了許久。
今夜,月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蘇絲弦端着那杯Pink lady,靠在廊下吹風。隻覺得自己當時被人一波柔情攻勢給弄得智商直線下降。
這厮是早有準備的吧!在枕頭下準備這些玩意兒,算準了自己的心軟,如今,連帶着那扇小房間的門是否鎖上都成了薛定谔的迷。
“絲弦。”
蘇絲弦一回身,隻見今晚的勝利者正站在離她幾步遠的位置上,靜靜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藍玉煙已不再習慣用眼裡的憂郁與怨怼去點綴這記憶中愈發模糊的身影。
她感激這位分外慷慨地将青春歲月泡在了自己這瓶苦水裡的姑娘,感激沈星川沒有讓她的時光與感情再被蹉跎。
但放下的人不缺道歉與感激,此後橋歸橋路歸路,恩怨情仇都作笑談便是最好的結局。
她開口将遲到了十餘年的祝福送上:“恭喜。”
地中海微涼的晚風将兩人發絲吹亂,交纏多年的剪不斷理還亂,在今晚被她們同時伸手平靜的捋順。
“多謝。”蘇絲弦朝她舉了舉杯子,不想多言地轉身踩着影子漫步走遠。
“等一下。”
隔了半條走廊,再次被人叫住的蘇絲弦停下腳步,回身看向那向自己快步而來的人。
“不是我。”藍玉煙喘着氣,漸漸靠近她。
蘇絲弦被她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弄得糊塗:“什麼?”
手慢慢握成拳,藍玉煙的眼中是濃濃的愧意。
“高中的時候,把你從遊泳池裡救上來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