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耀祖：“我、我其實沒有死……”

“你說什麼？！”霍骁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回答，“到底怎麼回事？”

湯耀祖坐了一會兒，漸漸不抖了，隻是臉色依舊慘白：“這件事情，要從上個月的最後一天說起……”

那天晚上他留在公司加班，七點出去吃晚餐，不料走過十字路口的時候竟然被車撞了。撞擊後他有一瞬間失去了意識，醒過來後頭暈乎乎，檢查了一下身體，似乎沒有受傷的地方，也沒有哪裡痛，就迷迷糊糊地從地上爬起來回公司了。

湯耀祖：“那時候我感覺有點奇怪，但整個人都是暈的，沒法正常思考。等腦子徹底清醒過來，我已經回到辦公室了，身上也沒什麼不适。當時辦公室裡隻有我一個人，電腦什麼的都可以正常地用，所以我根本沒發現不對勁。然後那天我為了趕工，沒有回家，直接在員工休息室湊合了一晚。”

湯耀祖抓了抓頭發，一臉懊惱。要是那天晚上他回了家，說不定還能早一點發現自己的異樣。可那天他偏偏就一個人住在了公司，等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第二天早上，其他人都來上班之後，我才發現根本沒人能看見我！後來聽同事聊天，居然說我出了車禍，我才知道原來昨天被車撞之後，我人根本就沒起來，直接被拉去醫院ICU搶救了。”

那一刻，他的心情是崩潰的。

“我當時吓傻了，立刻跑去玄武京中心醫院，就看見自己躺在ICU裡，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我爸媽就在旁邊哭啊哭。但是人還沒死，我就猜自己可能是靈魂出竅什麼的，就模仿電視裡演的那樣躺進自己的身體裡，結果還真的進去了。哈哈哈，那時候我真的太高興了。”

死裡逃生，那一刻湯耀祖簡直欣喜若狂。

霍骁：“既然你已經回去了，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湯耀祖道：“我當時确實回去了。之後就是住院治療，整天躺着，兩隻手都打着石膏，連手機都沒法看，無聊得要命。身上傷口痛得不行，又不敢多打止痛針，别提有多難熬了。這也就算了，醫生還說我至少得這樣躺上兩個月，養傷期間都不能工作，那怎麼行！”

“我負責的英雄杜麗娘明年年初上線，要是我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她的設計就要轉交給其他人。麗娘對我來說，就像女神一樣，我希望能親手完成她的設計。”

“而且，要是完不成下半年度的KPI，我的年終獎就泡湯了！嗚嗚嗚嗚嗚……”湯耀祖兩眼含淚，哽咽道，“您這樣的霸道總裁，當然不懂我們這種社畜的辛酸。”

霍·莫名躺槍霸總·骁：“……至少有一點我還是懂的——你是在加班期間出的車禍，算是工傷，停工留薪期内你的原工資福利待遇是不變的，都由公司來支付，這是法律規定。而且公司就業規則裡也有一條，工傷員工即使無法完成KPI，年終獎也照發，這算是公司對受傷員工的補償。”

“什麼？！”

“你難道從來沒看過公司的就業規則嗎？”

“當然看過，但也就是看看一年有多少天年假，午休時間有多長之類的規定，好好的誰會沒事去看工傷的規定啊。”湯耀祖欲哭無淚，一般人都不覺得工傷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吧，誰會特别關注這些。偏偏就是這麼巧，竟然真的被他碰上。

霍骁：“……”

他終于搞明白昨天在辦公室和陳陌的對話——他讓陳陌多照顧湯耀祖，陳陌自動理解為關心車禍住院的同事。兩個人說的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居然也雞同鴨講地說下去了。

“後來呢？”霍骁問湯耀祖，“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才讓你又魂魄離體？”

“當時我覺得自己要在醫院躺上兩個月，麗娘肯定會被交給别人，心裡急得不行，好像有把火在燒一樣，越燒越旺，越來越急。終于有一天晚上，我睡着之後，發現自己居然真的回到了公司！”

回想起那一夜，湯耀祖一臉的不可思議：“本來我以為是做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白天想着麗娘，晚上就夢到回公司陪她。我就在夢裡工作了一整晚，過過幹瘾。直到第二天，其他同事都來上班了，我才意識到可能不是做夢，我是真的回到了公司。”

“其實那時候我也很慌的，立刻又跑回醫院，果然我的身體還躺在病床上，還有呼吸，就像睡着了一樣。我試着回去自己的身體，很順利就回去了。”

“後來發現我的魂魄可以随時離體，我就白天躺在醫院養傷，陪我爸媽說話，配合醫生檢查。等到晚上就離開身體，回公司繼續工作。本來晚上傷口就特别容易疼，魂魄離體的話就感覺不到了。而且回來還能繼續畫麗娘，我覺得挺好的，幹脆天天晚上回公司加班。”

又能養傷又不會痛，還能親手畫女神，簡直美滋滋。

霍骁不解：“你車禍住院，照理說手頭的工作都要移交給其他同事，怎麼可能還讓你來負責這個英雄？”

湯耀祖道：“我住院之後，組長是讓我好好養傷，手頭的工作都交接給其他同事。我把大部分緊急的工作都移交了，隻有麗娘這個角色我真的不想給别人。

我就騙領導說隻是傷了腿，行動不便，但手沒問題，不影響工作，白天在醫院閑着也是閑着，杜麗娘就留給我設計吧。因為麗娘是明年才上線，工作進度相對沒有那麼急，組長就答應了。他以為我是白天在醫院做的，不知道我其實半夜偷偷回了公司。”

難怪每次都是半夜三更看見湯耀祖，白天都沒見過他。霍骁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問道：“你那天為什麼上去十八樓？”

那天他就覺得湯耀祖有點奇怪，隻是沒有多想。現在看來，那天湯耀祖應該是真的要去十八樓，隻是被自己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