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青君笑着搖頭，“許官人當年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隻是與你氣質不同罷了。”

正說話間，又有個侍女端着一個泥團過來，放在小桌上，當着霍骁和蘇離的面敲碎了，頓時異香撲鼻。侍女笑道：“這道荷葉叫花雞是特意為蘇大人準備的，外頭裹着的荷葉還是我親手去白蛇湖摘得呢。”

蘇離眉眼彎彎：“讓姐姐費心了。”

剛才的鲥魚雖然好吃，畢竟不是他的心頭好，還是雞肉最讓他喜歡。

侍女嬌笑說：“蘇大人你這麼俊，我們這些小妖，各個盼着天天為您費心呢。”

霍骁：“……”

這些妖怪和蘇離很熟嗎？連他喜歡吃什麼都知道。霍骁面無表情地又夾了一塊魚肉吃，總覺得沒有剛才那麼鮮了。

酒過三巡，月上中天，蘇離見時間不早，想着再不去小瀛洲，隻怕燈都要點完了，便提出告辭。

青君：“既然你們接下來還有安排，我就不留你們了，一會我讓人送你們過去。小阿離，你回青龍都後，代我向有蘇君問好。”

蘇離恭敬應下：“是，青大人。”

青君又看向霍骁：“霍先生，今日一别，望來日有緣再會。”

霍骁客氣地道别：“今天多謝您的招待，再見。”

兩人離開青大人的船，回到原先的搖橹船上。依舊是那個蛇尾船娘，蛇尾拍打着湖面，激起大片水花，推着他們的船往小瀛洲的方向去。

等靠近小瀛洲，湖面上的遊船也多了起來，都是過來欣賞三潭印月的盛景的。船娘不知何時收了蛇尾，和尋常人一樣站在船頭搖橹。

蘇離問：“姐姐，我們一會船停在哪裡？停在我心相印亭那裡嗎？聽說那裡位置最好。”

船娘說：“不去那裡喲，那裡人多船也多。奴家知道一個位置，又安靜，又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就麻煩姐姐帶我們去了。”

“好咧。”船娘笑盈盈地。

她十分熟悉白蛇湖的地形，很快将船劃去了湖邊一角，果然十分幽靜，隻有零星幾葉小舟，卻可以清楚地看見不遠處三座石塔，還有石塔周身的三十個月亮。

搖橹船靜靜地泊在湖中，明月懸挂天際，靜靜地照着白蛇湖的萬頃煙波，鋪灑下滿湖的銀輝，湖面靜得如一面鏡子，也照着天上的月亮。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蘇離靠在船頭，數着不遠處的“月亮”：“真的有三十二個。”

石塔融于夜色，塔身中的燭火透出光來，湖面上仿佛升起了一輪一輪的圓月。粼粼的湖水中，也漂浮着一個一個的小月亮，夜風徐來，月影便輕輕地随波蕩漾。

此時天上明月，水中月影，月下燈影，燈影如月，遠遠望去，竟不知何月為真，何月為假。

蘇離不由感慨：“真漂亮，果然是白蛇湖第一勝景。”

霍骁：“是很美，一年裡面，最美的就是中秋這幾天了。我小時候也見過幾回，後來就再沒見過了。”

“嗯，我記得你上次說過，已經很久沒來白蛇州過中秋了。我當時就想，今年正好可以帶你過來看看，十五沒空那就十六。這樣的美景錯過多可惜，一年到頭，也就中秋這幾天有三十三個月亮。”

霍骁一愣：“你今晚是特意過來找我的？”

“是啊。”

“我還以為我們是偶然碰上……”霍骁心跳加快，他低聲道，“你要是喜歡，明年我們可以再來看。”

“明年還不知道有沒有空呢。”

蘇離靠坐在船頭，靜靜地看着不遠處的光影變換，霍骁坐在他身旁，看似在賞月，實際卻在悄悄看他的側臉。

此刻天高雲淡，明月清輝，月光照耀着白蛇湖水光粼粼，白蛇湖倒映出明月的光耀流轉。水天相映間，蘇離坐在船頭，卻是霍骁眼中最亮的一抹顔色。容色光華，不下湖光與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