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狐狸也是通人性的動物,你這麼思念它,它肯定會回來的。”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蘇陽提醒女人系好安全帶,他其實并不太會安慰人,尤其是這種沉浸在自己的悲傷情緒中無法自拔的女人,“我朋友們都說我這人,運氣好,說什麼都準,說不定你一回家,推開家門,發現它就在屋裡玩呢。說了這麼多,我忘了問你去哪兒?”
“我去XXX醫院,不順路的話,你在前面的車站放我下來就行了。”
“順路的。”女人所說的醫院,正是蘇陽醒來發現自己能看見妖類的醫院,還真是跟醫院有緣。
路程并不遠,蘇陽很想再打聽打聽女人找的狐狸的消息,但是見她一臉悲傷,似乎并不想說,蘇陽也隻能作罷,畢竟他們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這人願意上自己的車,讓自己載上一小段,對蘇陽而言已經是無言的信任,蘇陽并不想破壞這種信任,這人養的狐狸和長樂到底有沒有關系,等他回去問問長樂便可以知曉。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女人竟然伸手去掏錢包,蘇陽趕忙伸手去堵,“隻是順道的事情,不必客氣,能遇到也算是緣分,希望你的小狐狸早點回家。”
一個執意要給,一個堅決不收,兩個人在車裡僵持着,排在後面等着進醫院的車主不耐煩的按了按喇叭,蘇陽打開車窗伸頭揮了揮手表示馬上離開,“你看,後面的車子都催了,我自己也有事,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女人紅着眼和蘇陽道了謝,才下車。她上車以後就有些後悔,雖然說大白天,從警局出來,男人定不是什麼壞人,但這樣随随便便上一個陌生人的車子,的确不合适,隻是她那會一門心思都在警察也沒有辦法,找不到小卷卷這件事情上了,她憋了太久,即使是個陌生人,她也忍不住要說上一遍,對于她們家人來說,小卷卷就像是她的孩子,有哪個做母親的丢了孩子會不着急,不難過呢,更何況躺在病床上的人,還不知道卷卷走丢了的事情。
收拾好情緒,去收費處交了錢,女人去了洗手間,洗了把臉,确定眼睛沒有那麼紅了,才慢慢走進了病房,雙人間的病房,一張床是整理得整整齊齊空蕩蕩的,另外一張靠近窗戶的床上躺着一個面容清瘦的男人,床頭的卡片上寫着何澤應該是他的名字了。
荷澤原本盯着窗外的眼睛,在聽見響動之後,轉向了屋内,看見女人以後原本無神的眼睛也亮了許多,清瘦暗黃的臉上也挂了笑容,“你來啦。”
“嗯,今天感覺怎麼樣?”女人走到何澤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握住了何澤擡在虛空中的手。
“挺好的,你呢,上班累不累?吃飯了沒有?”
“不累,吃了。”女人彎腰趴在了何澤身邊,輕輕的答道,她不願意擡起臉來,要是何澤再頂着她多看幾眼,就能瞧得出來她才哭過不就。
“真的?”何澤其實在女人進屋的時候,就看出來她剛哭過,屬于她的原本閃亮亮的大眼睛,稍微有點不一樣,他都能瞧得出來,畢竟他們是夫妻。何澤伸手輕輕的撫摸妻子的頭發,心裡一陣難受,卻變現的很平靜,“我不在家的時候,也要照顧好自己啊,真想變成小卷卷,這樣就能在家陪你了。”
“醫生說了,要是情況穩定,再過幾天就可以回家養着了,不過小卷卷不能放在家裡了,動物皮毛對你的病不好,我把它送到媽媽那去養好嗎?”女人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一點點說着,她不敢說的太大聲,怕被何澤發現自己的異樣。
“聽你的,以後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嗯,等你好了,我們再把它接回來。”女人瞧着窗外陽光明媚,平複了下自己的心情,“外面天氣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去小花園裡坐坐吧。”何澤笑嘻嘻地瞧着妻子,醫院的小花園有不少植物,出去散散步,也比窩在這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強些。
“那我去推個輪椅過來。”女人迅速的起身,走向了門口,她不敢和何澤對視,怕被他瞧出什麼不妥,也怕自己看到他憔悴的臉而抑制不住情緒失控。
“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即使妻子沒有看自己,何澤始終保持着微笑,知道病房的門緊緊關閉,那笑容才跨了下來。妻子有自己的心事,大概和小卷卷有關,何澤不是不想問,隻是不能再問,從自己病倒以後,整個家全靠她撐着,何澤眼看着她一天天瘦下去,原本甜甜的笑容如今也帶了苦澀,何澤怕她撐不住,更怕自己撐不住會給她緻命的打擊,兩個心裡都無比痛苦的人,在瞧見彼此的時候,卻依舊保持微笑,何澤知道,這笑容雖然不好看,但多少會給對方以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