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算、算是吧?”
三日月宗近的目光落在審神者的痛包上,審神者漲紅了臉,慌慌張張地用手捂住了塞滿刀男毛絨的痛層,今天到底是什麼倒黴日子啊被兩個長輩抓包二刺螈?!審神者的痛包裡面除了刀男的趴趴和指偶,最大的就是放在正中間的三日月坐姿娃娃了,說到這個娃娃,是審神者兩年前高價從海鮮市場收來的,雖然她不是三日月推,奈何這個娃娃實在太可愛忍不住就為愛頭鐵,上班會揣着它吃飯會帶着它睡覺會把它放在床頭,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明。
“可以給我看看嗎?”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向審神者伸出手,盡管極不情願,審神者還是把包裡的小明拿了出來遞到他手上,一大一小兩個三日月面面相觑,本應是可愛的場面審神者卻沒心情欣賞,隻想着待會該怎麼解釋随身攜帶着人家的玩偶。
“哈哈,能在這孩子身上感受到相當多主的靈力,說不定哪天會變成玩偶的付喪神呢。”
“……真的假的?!”
想起先前被則宗斬殺的紅傘付喪神,審神者對刀男以外的付喪神都有ptsd,聽三日月宗近這樣說瞬間緊張起來。
“付喪神是器物的精怪,善惡取決于賦予其形體與靈魂的人類,若是誕生于熱愛之中,應該會是個好孩子呢。”
“這樣啊……”
三日月宗近将玩偶還給審神者,說道:“那麼現在,來說點主想知道的事情吧。”
三日月向她解釋了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比審神者想象中要簡單的多,修行途中遇見了樣子有些奇怪的時空溯行軍,斬殺後就被卷入了時空亂流,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現世的街道上了。
“……哈哈,好在現世正舉辦變裝的祭典,即便我這副浮誇的打扮,也不會被當作可疑人士。”
“是嗎?那就好……”
審神者剛松了口氣,突然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對,理論上三日月宗近并不知道她能在現世和本丸間穿越,而自己剛剛對于“遊戲角色出現在現實中”這件事的反應也太平淡了吧?就好像默認三日月是可以到現世中來的……還有,三日月到底是怎麼認出自己的?難道是靠靈力分辨?
一大堆疑問亟待解決,審神者心虛地瞥了一眼身邊的三日月宗近,他沒什麼特别的反應,笑眯眯一副慈祥老爺爺的樣子,或許他就是這種什麼都能接受,波瀾不驚的性格吧?是自己反應過度了,而且什麼都問得太明白也不好,像三日月宗近這種國寶級别的古刀,說是化身刀劍的神明大人也不為過。
“主,今天是萬聖夜啊。”
三日月宗近像捧着茶杯那樣捧着瓶裝綠茶,輕描淡寫的話打斷了審神者滿天亂飛的思緒。
“是……怎麼了?”
“也就是說,是百鬼夜行之時。”
“哎?”
“人類扮作鬼怪遊行玩樂,而鬼怪趁機混入人群,這條街的變裝者中,有非人之物存在,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說不定是主潛意識中覺察到了危險,将我召喚至此地。”三日月宗近轉過頭,凝視着審神者,“從現在開始,請一步也不要離開我身邊,主。”
“好、好的……”
審神者連忙湊近三日月,緊張地環視四周好像在觀察是不是真的有鬼,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摸摸她的頭以示安慰,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部智能機,熟練地對着審神者按下了拍攝鍵,自動亮起的閃光燈照得她不知所措。
“……哈?”
審神者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三日月宗近笑了笑,然後兩手穿過審神者的腋下,像抱起小貓那樣輕松地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哈哈哈,不怕不怕,困惑的主也很可愛呢。”
三日月宗近輕撫審神者的背,審神者不知所措地伏在他的肩膀上,固然美麗如同藝術品,卻也是久經鍛煉的健壯男性,力量與身材的差距讓她确定自己無法從他的懷抱中掙脫,但審神者并不反感三日月的擁抱,他身上散發着非常熟悉且令人懷念,清冷微苦的茶香,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與他非常親密,經常被他這樣抱在懷裡一樣。
這個距離讓審神者可以非常清楚地觀察到三日月宗近的眼睛,猶如懸挂新月的深邃夜空,卻也如青金石般無機質的幽暗冰冷,這雙眼眸此時隻倒映着她一個人的身影,無悲無喜,隻是平靜的注視,照耀世間萬物的月或許并不會特别為某人降下憐憫。
“那個……三日月先生,您的手機是哪裡來的……”
“以前在政府當差時使用的聯絡工具,已經是很老舊的型号了。”三日月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信息量超大的話,“見到如此惹人憐愛的主,不留點紀念也太可惜了。”
政府當差?誰?三日月嗎?自己家裡的爺爺什麼時候變成政府刀了?三日月一句話給審神者cpu差點幹燒了,但三日月宗近似乎并不打算對她有所隐瞞,也不打算繼續解釋什麼,隻是闡述一個對他來說無所謂,而對審神者來說簡直天方夜譚的事實而已。
“主,想起什麼來了嗎。”
“三日月先生,以前是政府刀?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您和則宗先生,還有長義他們是同事嗎?”
“哈哈,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往事,現在我是隻屬于主的刀劍,主隻需要知道這件事就好,至于其他的,日後我會慢慢和主講,權當是聽個故事吧。”三日月垂下頭顱湊近審神者,幾乎将自己的臉貼在她軟軟的臉頰上,“那麼,事到如今……主也依然願意相信我麼?”
為什麼要這樣說呢,三日月先生,審神者本想這樣問,但看到三日月露出可以稱得上是悲傷的表情時,她卻莫名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與他相識很久了……或許是比一生還更加漫長的時間,在被所有人遺忘、連神明都不會予以垂憐的晦暗一隅。
“……我們去參加祭典吧,三日月先生。”審神者輕輕抱住三日月的脖子,“您一直待在本丸,應該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熱鬧的場合了吧。”
“好……别讓你的朋友等急了。”
即便審神者沒有正面回答,三日月宗近也早已在心中明了她給出的答案是什麼,無論變成什麼樣子,經曆過什麼樣的人生,她也依然是她,不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