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雷大鳴可是周明的爪牙。
朱淩霄見朱彬沉默不言,不再追問。他并不愚蠢,他能夠感受到一場陰謀與算計正在悄然拉開。而他也要正式走進這盤棋中。
馬車還有退路,可他沒有。
皇城京洛,是如今最為繁華之地。各方富豪、權貴盤結于此,形成了他們的極樂之地。
半月樓,是京洛最高的一座花樓,建立在半月湖正中心。玲珑塔式建築,一顆明珠位于塔尖,散發着幽藍之光。塔上,挂滿燈籠,無論白天黑夜,永遠燈火通明。
半月樓的大門,永不關閉。那條搭建在半月樓與湖岸之間的圓拱橋上,無時無刻不車水馬龍;人群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絲竹管弦,穿梭于人們的歡聲笑語中,一同将微弱的哭泣與呐喊聲掩蓋。
月亮爬上塔頂,半月樓的燈光照亮了一片天,甚至掩蓋了月亮的光芒。
燈火之光投射在湖面上,一時間波光粼粼。
拱橋與水中倒影形成一輪“圓月”。拱橋之上,一個黑衣男人與頭戴白紗帷幔的少女緩緩走過。
“你可清楚你的任務?”
黎禾沉默。
“放心,在這裡哀樂也不敢對你怎麼樣。有危險了你就吹響我給你的哨子。我就在附近。”
“嗯。”
祝餘低頭,悄聲道:“她是蝶妖,蝶妖特點一般為模樣明豔絕色。你且先試探試探那些花魁。”
“嗯。”
“你可别忘了你還帶着妖鎖。”祝餘冷聲警告。
“嗯。”
“行。”
兩人走進半月樓。頓時黎禾眼睛一亮,她從未見過這般繁華之地:塔中玉台上,舞女随樂舞動,花瓣飛舞,香味缭繞;一樓舞台四周,圍繞、擁簇着富商蓄賈,每個隔間裡也坐滿了看客,隔間外懸挂的燈籠都鑲嵌着黃金珠寶。
穿着清涼、身材婀娜的女子,端茶送水,穿梭看客間,眼送秋波。
祝餘招來一個小吏,拿出一塊木牌。那小吏立刻引領而人,上了二樓。
二樓一處隔間裡,一位五十來歲的婦人,正與客人攀談。婦人雖皮膚焦黃,但身材婀娜,舉手投足盡是風情。
小吏拿着木牌恭恭敬敬送到婦人手上。婦人眼睛一亮,看向祝餘與黎禾兩人,“喲,今年的采花人到了~”她将目光落在黎禾身上,琢磨着帷幔下若影若仙的身姿,“今年的花是何成色?”
婦人招招手,“二位,随我來。”
一邊走她一邊說,“這位采花人我看着眼生,第一次做?”
祝餘“嗯”了一聲。
“能拿到這個牌子,你也應該知道我們的規矩。送來的花兒必須幹淨,身世幹淨,身子也得幹淨。明白?若是待會兒驗出了什麼問題,你這采花人可是做不得了。”
“明白。”
“我文娘呢可是半月樓裡最大方的媽媽了。如果你送來的花成色好,我能給你最高的價錢。以後呢你采到好花,盡管找我。”
“自然,隻要媽媽給的價格合适。這次的花可是絕色。”
“喲!”文娘不屑一笑,“我見過的美女無數,堪稱絕色的可不多。”
說罷,文娘打開一間房,黎禾與祝餘走了進去。文娘探視四周,這才關上門。
“取下來吧,姑娘。”文娘語氣輕慢,她剛才就覺得帷幔下的女子實在瘦小,就算再絕色,這身材也弱了些,定不是上等貨色。
黎禾緩緩取下帷幔,擡眸看向文娘。
文娘一愣,眼神逐漸明亮:“有意思......”她靠近黎禾,上下打量,“五官算不上傾國傾城,可這雙眼睛,清透無暇......再加上這瘦弱的身材......冰清玉潔,清冷如玉......好好好!”
文娘分外滿意,她又注意到這清冷的外表之下,還有一股堅韌,她愈發驚喜。有存活欲望之人,才能在這半月樓裡長久生存,才能走得更遠。
“好好好!”文娘興奮點頭,“我不會看錯的!小姑娘!好好跟着媽媽混,你以後定然能夠成為這半月樓的花魁!”
祝餘伸出手,“錢。”
文娘爽快一笑,朝門外喊了一聲,“孝德!帶着這位大俠去領甲等賞金!”
小吏開門,“少俠這邊請。”
黎禾立刻拉住祝餘,“我有言于你。”
文娘明了,隻道:“行,你們再聊幾句吧。我在門口等你。”
說罷,文娘與小吏退出,關上門。
祝餘抱肘,“怎麼?”
黎禾微蹙眉頭,“你要去哪?”
“我自然有我的事要做。”
黎禾感到心中絲絲不安,她從未見過這般景象,從未來過花樓,從未接觸過這類人。這些人同爹爹、同朱伯伯、同朱淩霄都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祝餘見黎禾眉眼閃動,眉頭一簇,“放心我就在附近。有危險你就吹哨子,我會帶你離開。”
猶疑片刻,“好。”
祝餘打開房門,随着小吏離去,消失在人海之中。
黎禾緊緊抓着袖子,盯着他消失的方向。
文娘上前,拉過黎禾,“小姑娘,别怕,你的富貴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