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既然答應周明的要求？”

院牆内，傳來辛十安尖銳的質問聲。冒出牆頭的苦楝樹，經過幾夜雨水的洗刷，花朵凋零，綠葉倒越發脆亮。

“這三個東西？比翼鳥尾、扶桑樹果、星鲛淚？這些都是上古級别的藥物！一個人類哪裡承受得了這些東西——”辛十安摸着下巴，緩緩吐出，“這三個東西吃下去，要麼暴斃而亡，要麼就會成妖成神......”

一旁的展旬一邊剝白菜，一邊問道：“上古級别！那不是傳說裡的東西？”

辛十安手裡拿着一片白菜葉，在石桌旁走來走去，“确實。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這些東西都難說。”

她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祝餘，“這交易太不等價了吧 ？為了區區一個孑歡的界子，你就要冒着生命危險幫他找這些東西？”

展旬打岔：“孑歡是誰？”

辛十安那手中白菜敲打展旬的額頭，“認真剝菜！”

祝餘喝着酒，百無聊賴。

辛十安拍桌，“你還不如直接殺了周明搶奪界子呢！”

展旬眼睛一亮，“對啊！這不是來得更快嗎？”

祝餘聲音慵懶，“誰說我要幫他找了？”

“那你答應他？”

“答應了，又不一定要找。”

“那你還去殺含睇？”

“我本就要殺她，況且她還抓了你。”

辛十安一愣，眨了眨眼，随即含羞一笑，一巴掌拍向祝餘的背，“小侄子還是知道心疼你姨母呀！”

展旬豎起耳朵，“姨母？你是祝餘的姨母？”

辛十安好笑道：“祝餘，你們從哪裡撿來的這個活寶？”她看向展旬，“小子，你哪裡人？”

展旬傻呵呵一笑，“汶州人。”

“汶州！喲，臨海城市，據說那裡的人都特會做生意。你會嗎？”

“這、這我不太會——”

“家裡做什麼的？”

“一點兒小生意。”

“家裡有人當捉妖師嗎？”

展旬尴尬地搖了搖頭。

辛十安八卦之心頓起，“那你怎麼想起當捉妖師的？畢竟普通人都不知道捉妖師的存在。”

展旬撓撓後腦勺，“我本來想當大俠的。離家出走後，偶然遇到了一個捉妖師。就教我了一些捉妖師的本領。”

辛十安攤攤手，“好好，又是一個離家出走的叛逆小孩！你們這是物以類聚？”

辛十安擡眸，兀然看向坐在一旁的長留，“你還好吧？”

展旬與祝餘不約而同将目光移向她：卻見她臉色慘白雙眼空洞。

你還好吧——長留怔怔地望着前方：清灰磚牆逐漸變得模糊。

——“你還好吧？”——

黎禾猛然睜開雙眼，擡眸，撞見黎獻愚彎腰、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黎禾眨了眨眼，卻見自己站濟中城中坊市的街道上。四周人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一個小女孩手握糖人，一蹦一跳地跑來，拉着黎獻愚的手，“爹爹！那有貨郎！我們去看看吧！”

黎禾驚異地看向那個小女孩，眉眼與自己小時候頗為相似。

黎獻愚抱起小女孩，朝黎禾歉意一笑，“撞到你了，非常抱歉。”

“爹爹......”黎禾喃喃。

“嗯？”黎獻愚疑惑地看着她。

他懷中的小女孩吵着鬧着要去貨郎那兒。黎獻愚隻好朝黎禾點點頭，歉意離去。

黎禾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跟上去：爹爹.......那是誰？那個女孩是誰？

黎獻愚為女兒買了一個陶瓷娃娃，轉身卻又見到黎禾。他微微一愣，怪異于黎禾的眼神。

“姑娘，你是需要什麼幫助嗎？”

“她是誰？”

黎獻愚順着黎禾的手指看向身旁的小女孩兒，笑道：“這是黎某的女兒，名喚黎禾。”

黎禾愕然看向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朝黎禾咧嘴一笑，“姐姐。”

黎禾捏緊拳頭，“她不是黎禾。”

黎獻愚微微蹙眉，朝黎禾點點頭，拉着小女孩兒離去。

黎禾一路尾随黎獻愚。

黎獻愚返回黎宅，而她卻被拒之門外。她忙地翻牆而入，卻見黎獻愚與小女孩在院中亭下，一同頌讀詩書。

小女孩嬉笑打鬧，黎獻愚一邊寵溺地責備，一邊又陪着她嬉戲。

不知不覺，黎禾咬破了嘴唇，心口疼痛難耐。

辛十安擔憂地湊到長留跟前，随後歪頭看着祝餘，“她？是不是不對勁？”

祝餘瞥了眼長留，“無事。”

“哦。”辛十安若有所思，又問道，“那孑歡的界子怎麼辦？如果有界子，就能想辦法追蹤孑歡。”

展旬連連點頭，看向祝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