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城是山中之城,以梨花禀賦盛名,更有“梨花源”之稱。但想要進入這傳說中的梨花源,便得翻過這險峻、巍峨的岐山。
陡峭的盤山路與登山梯,是通往岐城的必經之路。而登山之人,則往往會在岐山之外的小岐鎮落腳休息,做好充分準備後,才會開始他們的翻山涉水之旅。
祝餘、黎禾與展旬三人,此時已經來到岐山之外的小岐鎮。
三人牽着兩匹馬,馬背上挎着大包小包,閑散地走進小岐鎮。
小岐鎮倒是個熱鬧的小鎮,雖說算不上繁華富裕,但民風淳樸,風景宜人。小木屋錯落排布,其間點綴着棵棵梨樹。
岐山下的土地與山歡村外的土地全然不同,肥沃濕潤,養出來的作物健康豐富。小岐鎮外,便全是依地形而建的梯田。
還未入鎮時,黎禾就遠遠地便聞到了花香。進入小岐鎮後,更是清香四溢。
村口集聚着商販店鋪,販賣着梨花酒、梨花糕、梨花飾品等等。因為小岐鎮正好處于幾條大道的交彙處,所以村子裡除了原本的居民外,還有許多落腳的商人、軍人、趕路之人等等。
鎮子常年來都是熱鬧的。
展旬一見到這些商鋪,一見到這人來人往的景象,興奮不已,“祝大哥,今晚我們是在這兒休息一晚吧?”
祝餘點點頭,眼神飄向了附近的酒鋪。
展旬四處張望,“走走!我們先找個落腳處把東西放下!”
祝餘點點頭。
展旬愈發興奮,率先沖了出去。
祝餘與黎禾牽着馬,彙入車水如流的街道上。祝餘腰間的兩把刀過分醒目,吓得不少人主動退避讓路。
祝餘側首,見黎禾睜着眼睛環顧四周,“怎麼?”
黎禾道:“梨花好香。”
祝餘點頭,“梨花酒應該也不錯。”
前方的展旬看見一家客棧,興奮地沖了進去,結果一問掌櫃,卻被告之沒有空房。于是他又跑了好幾家,都沒了空房。
三人走得累了,找了家酒鋪坐下。
就算是酒鋪裡,也坐滿了人。
比他們三人晚一點兒到的,連喝酒的位置都沒有。
祝餘點了一壺梨花酒與一些小吃。展旬撐着臉頰,一臉疑惑,“怎麼這麼多人?”
一旁的小二端來酒與零食,聽見展旬的抱怨,笑着道:“因為過幾天岐城每年一度的梨夢節要到了!這幾日要去岐城的人太多了!我們小岐鎮也跟着熱鬧了起來。”
展旬雙眼一亮,“梨夢節?這是個什麼節日?”
小二忙地伺候下一卓,來不及回答的展旬的問題就離開了。
“哎哎——”展旬喊了兩聲。
旁桌的一個商人道:“梨夢節是岐城的大節日!岐城信奉梨花仙,每到梨夢節,各家各戶就會用與梨花相關的東西獻祭給梨花先,以求平安與豐收,更求來年梨花更甚。”
展旬一喜,“這聽着好生熱鬧!”
“那可不!梨夢節在岐城,甚至是比春節還要重大的日子!通宵達旦地慶祝!”
展旬一臉神往,喃喃自語:“這麼好玩的地方竟然第一次去......”
祝餘打開酒壺,嗅到壺口傳來的清香,滿意地微微點頭,随後倒上一杯,端起酒杯,滿意輕啄。
“不錯,即有酒的熱烈,又有梨花的清香。”
展旬将他與黎禾前擺上兩個酒杯,随後拿起酒壺倒滿兩倍。
黎禾盯着酒杯,緊蹙眉頭。她依稀記得在半月樓第一次喝酒的經曆。
祝餘挑眉看着她一臉為難,不由地想起了半月樓那夜,黎禾一口悶下一杯合歡酒。
展旬喝了一口,雙眼放光,随後又拿起一塊梨花糕,塞進嘴裡,“啊——活了!活了!”他感概一聲。這幾日忙着趕路,可真是沒喝上一口好酒、吃上一口好飯。
祝餘對黎禾道:“嘗嘗?”
黎禾遲疑地端起酒杯,看了眼祝餘,随後抿了一口。率先傳來的辣口使她眉頭一蹙,而緊随其後的清香又使她眸底流光。
展旬滿眼期待地看着她。
她略感驚喜,又抿上了好幾口,習慣了那辣口之感後,就越發沉醉于酒的清香。她忍不住說道:“好喝。”
展旬見黎禾那眼眸中竟然有一絲歡喜,差異地一陣恍惚,“太好了。”
祝餘拿起酒杯,喝上一口,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展旬兀然說道,“真好。我越發期待這梨夢節了。”說着說着,他咧嘴笑着,露出幸福至極的表情。
然而一直到夜間,他們才勉強找到一間客房。
三人面對一張床,一股沉靜悄然傳來。
展旬垂下四肢,“哎,還以為能美美地睡一覺,哎。”說罷,他自覺地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床單,鋪在地上。
黎禾道:“你與祝餘睡床上。”
“你是女孩子,怎麼能讓你睡地上——”
話音未了,祝餘已經一屁股坐了在床上。展旬瞪大了眼睛,“不是、祝大哥——”
“我不睡。”黎禾道。已然有幾日沒有食夢,小岐鎮裡這麼多人,倒是個良好的時機。
“你不睡覺?可是我們明天還要趕山路,可是很累的。你——”展旬頓時恍然大悟,“你要去食夢?”
黎禾點點頭。
展旬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羞怯,動作扭捏起來,“那、那行吧,那我今晚就睡床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