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伯延面露感激,“慕大夫願意親自住到家中為舍弟治病,在下感激不盡,行事迫切了些,讓慕大夫見笑了。”
“無妨,病人要緊。”慕丞示意葉塵帶上東西走人,聞人宜修也連忙起身送客,“我安排了馬車送你們一程,日後慕大夫若是有什麼需要盡管來府上尋我,在下定當掃榻相迎。”
慕丞客氣了兩聲便坐上馬車和曉伯延一起走了。
思南和念北一左一右跟在聞人宜修身後目送馬車載着三人離開,而後跟随聞人宜修回府。
“公子,秦大人昨晚派了人來詢問火床一事,可是也想分一杯羹?”思南問。
聞人宜修瓷白的手指捏着一隻精緻的茶杯,在指尖轉了轉,眸色深幽,“秦攬月……十七歲便被先祖皇帝欽點為開國第一位狀元郎,而今年僅二十七歲,卻已經輔佐過三代帝王,門下省左相,官拜正三品大員,還不至于在乎這點蠅頭小利。”
嘶——
念北和思南同時倒抽一口涼氣,“這位魏州巡撫來頭這麼大?怎麼會被陛下下派到魏州?”
他們隻知道朝廷每年都會下派巡撫到各州縣巡查,是為監察百官所設,且巡撫都是四品以上官員,料想他官品不低,沒想到來頭這麼大。
“門下省作為審議機關,職責就是監察百官,而作為門下省的長官,出任巡撫也算合情合理,況且這也不是秦攬月第一次擔任巡撫,前兩次他親任巡撫,鬧出的動靜可不小,這次……呵,希望魏州各縣的大小官員都自求多福吧。”聞人宜修低頭抿了口茶,“你們也都行事謹慎些,叮囑手下的人萬不可再與居元暢周牧清那些人來往過密,以免引火燒身。若實在有人陽奉陰違,那也就别怪我不講情面丢卒保帥了!”
念北和思南對視一眼,忙道:“是,公子放心。”
見他們都重視了自己的提醒,聞人宜修也便收了一身寒氣,“他來詢問火床,想必多是為了邊關百姓,我已經命人給他回信,此事必然會上達天聽,他明白我的意思,想來不會再過問。”
“可此事我們越過了居縣令,日後若是被他記恨上……”
“他能保住命再說吧。”秦攬月是什麼人他雖然了解不多,卻也知道那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居元暢和周牧清這種官員,若是被秦攬月抓到了把柄,輕則抄家流放,重則滿門抄斬,記不記恨他又如何?他們得有命記恨他不是?
他這輩子少有佩服過什麼人,秦攬月算其中之一,另外一個……說來可惜。
聞人府的馬車行至村口,道路實在泥濘難行,慕丞便提議下了車一路走過去,曉伯延幫着葉塵拿東西,除了行李和醫書,剩下的全是草藥。
慕丞一路走一路打量周邊環境,指着河邊兩所房子,“這難不成就是你們建的新房?與别家的果然不同,怪不得要聞人公子專門找工匠才能完成。”
“内子過于顧慮四弟的病情,與我商讨許久才想出了這法子,若是力所不能及便罷了,既然有了聞人公子的幫襯,我也不想叫她失望。”曉伯延下意識解釋。
慕丞側眸笑了一下,“與你兄弟相識一月有餘,見面聽你們提的最多的就是尊夫人,雖然隻有過一面之緣,我如今卻從你兄弟幾人口中對她了解頗多,想來你們兄弟對她也頗為愛重。如今想來倒是我魯莽了,我和葉塵畢竟是外男,日後住到家裡,尊夫人那裡可否方便?”
曉伯延愣了一下,忙道,“她也是同意的,早先建房之前,她就說季延的病情不是一朝一夕能痊愈的,慕大夫既然說了會把他治好,恐怕要留很久,那個時候她不知道慕大夫要來家裡常住,卻也特意叮囑我給慕大夫在季延屋子旁留了居所,說是慕大夫日後常來家裡,說不定會留下歇歇腳,叫我們一定好生招待……她總是,萬事比我這兄長考慮的還要周全。”
葉塵在旁邊小聲嘀咕,“聽你這麼說,尊夫人可真有家主風範。”
大門敞開着,幾人便直接走了進去,葉塵好奇的多看了兩眼,“看你們院牆建這麼高,也是為了防盜的,居然不設門庭?”
曉伯延停下來走到屋檐下,按了一下牆上凸起的石塊,“呼隆隆”一陣輕響,兩邊嵌入牆内的石門緩緩閉合。
葉塵整個人驚住,“哇——是機關術!你們居然把機關術用到這種……這種用途,簡直暴殄天物!”
曉伯延有些不好意思,“在山上住的時候,防野獸用習慣了,建房的時候就下意識做了這個,忘了山下沒有野獸要防。”
“啧啧啧。”葉塵啧啧稱奇,“你們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