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說這麼多全是誇衛涼的,那林則呢?”霍臨瀾又問。
魚子桑:“一個……老實本分的老好人?”
霍臨瀾:“……你到底是在誇還是在損他?”
魚子桑斟酌了一下語言,“說他老實本分,是說他本本分分隻做自己分内之事,涉及旁人會危及自身一概不管不問,也不主動害人,說他老好人是這人知恩圖報,隻有旁人先對他好了,哪怕隻有一分一毫,他也會全心全意的回報對方。”
他對衛涼就是如此,如果沒有他舍命相助,衛涼在取證的時候恐怕就交代在周立手上了。
他跟衛涼性格上有些像,卻又不太像,他沒有衛涼聰明,也沒有衛涼圓滑,但為人仗義,光憑這點,對于普通人來說,他比衛涼更像個好人。
衛涼不算好人,也不算壞人,隻能說混沌中立。
霍臨瀾:“那依你之見,這兩人該如何安置?”
“總捕頭的位置可以交給衛涼,至于林則……這樣的人太容易被人收買叛變,他的原則是建立在對方對他好不好上,很可能會為了一時義氣徇私。”魚子桑看向霍臨瀾,“這樣的人可以用,但不能重用,暫時留崗查看。”
“嗯?”霍臨瀾疑惑的發出一個單音,“留崗查看是什麼職位?”
魚子桑:“……”
秦攬月在旁笑道,“就是原職不動,再觀察觀察。”
說完他又轉向魚子桑,“你說總捕頭?縣衙通常隻有捕頭和捕快,總捕頭是要專門設立新的職務給他?”
魚子桑點了點頭,不可否認,雖然她對秦攬月是恨鐵不成鋼,但秦攬月的确是最了解她也是最能跟得上她思維的人,“之前的捕快都是混編,總共九人,有案子都是同時行動,甚至會出現分工不合理的情況。我想趁這個機會,改革縣衙的捕快制度,按照文職和武職設立兩種捕快,相互監督相互扶持,文職側重于查案、追兇,整理卷宗、以及仵作這種後勤工作,武職側重于抓捕,巡邏,維護治安。按照原先衙門的工作量,暫定包括捕頭在内文武各五人,由總捕頭調遣分配,直接對總捕頭負責……”
霍臨瀾聽得昏昏欲睡,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不行了,我就不适合幹這種文差,能不能給我派個活出去幹架?”
“行,帶着你的人出去貼告示,衙門公開聘請捕快,法醫助理……”魚子桑還沒說完,霍臨瀾立即打斷她,“停停停,什麼法醫助理?具體怎麼招?奉銀多少?還有你剛剛說的什麼文官武職一大堆,我怎麼寫?不行你還是直接寫了給我,我直接找人抄幾份張貼出去。”
魚子桑一臉的嫌棄毫不掩飾,“你聽了這麼半天在這兒充人數呢?”
霍臨瀾看向秦攬月求助,“秦大人……”
秦攬月正巧收筆,把墨迹還未幹的招聘文書遞給魚子桑,“你看看還有沒有需要修改添加的?”
魚子桑大概掃了一眼,直接甩給霍臨瀾,“趕緊滾,貼完告示暫時代替衙役巡街,以免有人趁機生事。”
霍臨瀾:“這就是你求人幫忙的态度?”
魚子桑挑了挑眉,“怎麼,我還得給你跪下磕一個?”
霍臨瀾:“我這就滾。”
屋内隻剩下秦攬月和魚子桑兩人,魚子桑站起身,“這段時間衙門的事都由你直接管理,尤其多盯着點衛涼,之前所說也不過是我的片面之詞,這人具體怎麼樣還要好好琢磨。若當真可靠便多提點些,将來必有大用。”
霍玄去了縣兵處鎮守軍營,他幹起老本行倒是得心應手,人一鑽進校場,衙門裡的事就徹底做了甩手掌櫃,完全忘了自己現在是個文官,是戶部侍郎兼任的赈恤使。
秦攬月應了一聲,起身跟到她身邊,“今日應該沒有旁的公事要處理了,我想跟你談談私事。”
魚子桑轉身正對着他,“你的私事,是對死去的司無俦,我現在隻是魚子桑。”
“你就是你,這樣的話說服不了我。”秦攬月說,“如果……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你所謂的治國之才,你是不是就能對我好點了?就像那個孩子,越是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你對他就越是格外憐愛疼惜。是不是如果我也什麼都不會,你才不會再把我當成一枚棋子利用?”
魚子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曉季延,她垂下眸,“我從一開始就跟你說的明明白白,這個時候再來指責是不是有些晚了?”
“指責?你覺得我是在指責?”秦攬月眼眶泛起紅暈,“我是心甘情願做你手中的棋子,可我從一開始也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你,我為的是什麼要的又是什麼!憑什麼我求而不得的東西,你卻能輕而易舉的給别人?”
魚子桑眸光微怔,忽而又柔軟下來,指尖輕輕撫過他泛紅的眼角,“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我也清楚從前和現在的我都給不了你,但是秦攬月,給不了你的,我也給不了旁人,他于我而言,更像個弟弟,我倒從來不知道,你原來一直想當我弟弟?”
秦攬月伸手按住她的手,“不是,是我誤會了,我沒想當你弟弟。”
“大人……”黎舒白急匆匆跑進廳内,沒想到會遇上這種場面,表情一僵又連忙退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