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子桑過去的時候,紅袖和秋娘正搶着木盆互相拉扯。
“夫人,姑娘找我們來就是伺候你們的,這些事交給我和晚秋就行了,您可不能再沾手了,若是給姑娘知道了,我們可是要受責罰的。”
“你不說我不說,她不會知道的,這我都做習慣了,紅姨你就給我吧。”
“怎麼?慕大夫不在你又有空折騰了?”魚子桑道。
秋娘一看她來了連忙放手,紅袖搶過去三兩下把地上的衣服放進去,“姑娘您來了。”
“沒事,你忙吧。”魚子桑又看向秋娘,“字識得怎麼樣了?”
秋娘緊張的攥着衣角,“還、還成。”
“嗯,沒事别總在屋裡躲着,去找叔延或者仲延教你識字,他們都會,學完回來教給雪見。”
“好。”
兩人說話間,劉雪見和晚秋一前一後從竈房裡出來了,劉雪見一看到她就露出喜色,三兩步跑過來,“你來啦?我和晚秋正巧做好午飯,你吃了飯再忙?”
“你量力而行,不能做的事别碰,尤其不能沾涼水,日後對你身體不好。”魚子桑順手扶住她,“想吃什麼讓紅袖去買,懷着身子千萬不能虧待自己。”
劉雪見眼眶一紅,忙擡手抹掉臉上的淚水,笑道,“你們對我夠好了,說什麼虧待不虧待,你也不看看,咱們村那麼多姑娘,哪家有我這樣的待遇?你救了我的命,我都還沒為你做什麼,哪好意思叫你反過來……”
“我娶的媳婦,不對你好對誰好?”魚子桑笑着打斷她,“行了,你把自己照顧好,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對了,說起這個……”秋娘猶豫着開口,“你姑姥姥陪着我去雪見家下了聘,她爹收了聘禮說是不管了,随我們折騰,這……你們還真要成親辦酒席?”
“不不不,不用了,不能再給你們添麻煩了。”劉雪見連連擺手,語氣慌張。
“辦,婚禮該有的流程一樣都不能少。”魚子桑按住她的手,“事情既然已經傳出去了,必須鬧大了才好,不能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沒有後續了,我有旁的安排,你不能叫我之前的努力付之東流不是?”
“旁的安排?”劉雪見看她說的認真,擔心壞了她的事就沒再拒絕,“那還是你的事重要,我聽你的安排就是。”
“要是覺得無聊就跟我娘學學字,以後總能用得到。”魚子桑拍了下她肩膀,“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長着呢,學點東西傍身總不會吃虧。”
“好,我聽你的。”
魚子桑最後也沒留下吃飯,她來之前曉仲延已經在做飯了,特意叮囑她要回去吃。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院子裡鬧哄哄的,魚子桑連忙走進去。
“子桑,這是蘭英嬸子和麥子哥,說是家裡的嫂子難産,穩婆那邊也束手無策,來找慕大夫……”曉仲延一看魚子桑回來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我去縣衙找慕大夫,娘跟慕大夫也學了一段時間醫術,要不讓娘先過去看看?”
“行。”魚子桑看向陳蘭英,“勞煩嬸子帶路,我過去看看。叔延,你去後院一趟,叫娘過來就行,别帶雪見。”
劉雪見本就是孕婦,若是見了這場面,難保不會有心理陰影。
麥子扶着顫顫巍巍的陳蘭英帶路,很快到了他家,剛到門口就聽到屋裡若有若無的叫聲,院子角落裡蹲着個老漢,再無旁人。
看劉麥子和陳蘭英回來,那老漢也隻是擡了下頭就又低下去。
魚子桑直接推門進去,穩婆見她進來吓了一跳,“哎哎哎,不是說去找大夫了,怎麼進來個小姑娘?這産房裡姑娘可不能進。”
“我看看她。”魚子桑輕易便擋住了穩婆推人的手,幾步走到床邊,快速檢查了一番,然後放下被子,“她這樣順産肯定行不通。”
“從昨半夜就說要生,疼了半宿孩子沒生下來,這家人今兒一早才把我叫來,我在這忙了一上午,孩子還是不見頭,光聽她喊疼了,你看看這會兒連喊都沒力氣喊了,這怕是要……”穩婆被她那一套熟練的動作驚住,也忘了趕她出去,順口就給說了。
“先給她吃點東西補充體力。”魚子桑出門叫住陳蘭英,正好秋娘也被曉叔延帶來了,她看向秋娘,“娘你進去看看。”
秋娘應了一聲推門進去,陳蘭英拽住魚子桑臉色焦急,“孩子怎麼樣了?”
魚子桑身形微頓,“她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哪還有力氣生孩子?”
“我、我這就去弄點吃的……”
魚子桑又回到屋裡,秋娘剛給那姑娘診了脈,見她進來對她搖了搖頭,“我跟着慕大夫隻學了不到一個月,看不出什麼。”
床上,喬喜兒面色痛苦,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拎出來一般狼狽,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
魚子桑攥了攥掌心,“娘,我出去一趟,你安排人準備熱水、剪刀、帕子、蠟燭、白酒,把剪刀和帕子務必在熱水中煮一刻鐘消毒,再準備好幹淨的熱水備用,等我回來之前務必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