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養了三年,那小松獅被二郎君帶得也隻跟他親,兩人在皇宮玩得可好了,可有一天,二郎君說不要就不要了,直接将那小松獅送回來聖人的百珍園,當時聖人還奇怪,特意叫了他過去。
小小的郎君,挺着個小身闆,站在那大殿之上,道:“他既吃旁人家的野食,那自便不是我的小金逑兒了。”
金逑兒是郎君給小松獅取的愛稱。
聖人當時就罵他“獨”。
還道:“這世上事怎能事事都順你意?你又如何能這般霸道?阿昭,你要知道,世人三心兩意才是常态。”
殿下小小的身體,卻是犟着腦袋道:“那我以後便隻找一心一意的玩。”
…
—
而這時,祈願隻找一心一意人玩的郎君,此時面色發青,視線在那小娘子那如栀子般潔白纖細的手上掠過,而後,一袖甩開了他。
這一下,兩人同時發出悶哼一聲。
小娘子腦袋撞到車壁上,老大個包。
疼的。
楚二郎君也是疼的。
不過,他幾乎是立刻恢複了面色,利落地下了車。
而後,找到幾位羽林郎,讓他們将褲腰帶解了。
“褲、褲腰帶?”
羽林郎們不敢置信,又看看彼此。
郎君面色未變。
于是,一陣“丁零當啷”,幾件武器掉落,三根看起來不大幹淨的褲腰帶就遞到了郎君手裡。
郎君皺了皺眉,卻還是接了過去。
羽林郎們則看着郎君那玉一般的手指拈着自己那腰帶,不由有些羞愧起自己平日的懶怠邋遢來,竟然讓郎君受這樣的委屈。
郎君倒也沒嫌棄,隻是手一撚,幾根腰帶便栓在了一處。
馬車内有奇怪的動靜。
羽林郎們尖着耳朵,還什麼都沒聽清,就見郎君又上了馬車,不一會兒,神清氣爽地出來,手裡那拈着的臭腰帶們卻不見了。
“行了,走。”
馬車轱辘辘走。
羽林郎們策馬跟上,隻是,眼神總不免往郎君與馬車上轉去。
他們可沒法忘了那嬌嬌豔豔的小娘子,與郎君站在一塊時帶來的沖擊力…
—
姜瑤醒來時,發覺自己在一個冰桶裡。
冰冰涼的水,旁邊還有個時不時往裡面加不知名草藥的婢女。
她一個激靈,隻感覺五髒六腑都冒着熱氣。
熱氣與那冰桶裡的水一沖,激得整個皮膚都又癢又疼。
可她不敢撓。
姜瑤愛美。
哪怕是這身皮肉,她也不舍得折損一點兒,隻睜着的眼睛,看着周圍。
這似乎也不是國公府。
看擺設古雅講究,她到底在哪兒?
昏迷前的一幕,漸漸沖到腦子裡。
她被魯蓮抓了,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楚昭出現了。
楚昭救了她。
她上了馬車。
然後…
姜瑤蓦地睜大眼睛。
她幹了什麼?
居然亵渎了救命恩人的…
饒是姜瑤這個人沒什麼節操,但在她打算洗心革面、不吃窩邊草的當下,此舉也十分…
好吧。
還挺大。
姜瑤想。
隻可惜當時迷糊,沒看清楚昭的臉色。
不過想來…應當很有趣?
姜瑤一邊歉疚,一邊又有些可惜。
而她的行為,卻似驚到了婢女,她一過頭,就發覺木桶裡小娘子睜着眼睛,不由欣喜道:“大娘子你醒了?”
姜瑤眨眨眼睛。
“大夫說您最好再泡一個時辰出來。”婢女生怕她從桶裡起來,安慰道,“不過到底是冰水,一會出來,還得調配些驅寒的姜湯,服上幾日…”
婢女絮絮叨叨。
姜瑤聽得又昏昏欲睡,才要閉上眼,一截雪似的飄帶劃過眼簾。
一個念頭流光飛縷般劃過腦海。
還不等她弄明白,門口就被人“笃笃笃”地敲響了。
有人在外面問:“秋香,還有半個時辰,夫人的車架就到了。”
“你伺候大娘子準備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