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之際,安錦沖電話那頭的人道别,随即挂了電話。
另一邊,男人緩緩放下手機。
指骨在機身棱角處嶙峋地凸起,那雙矜貴的眸中似要釀起一場風暴。
冰冷的視線掃過不遠處的候着的人,陸平會意上前。
“能申請到今晚飛東洲市的航線麼?”
私人飛機申請航線至少要提前一天半……
黎生白不是不知道。
陸平硬着頭皮搖頭。
“那買會後最近的機票。”男人很快決斷。
陸平稱“是”。
會議繼續進行。
衆人隻覺主位散發着一陣陣沉郁之氣,越發戰戰兢兢地彙報工作,生怕哪裡惹到他,語速比平時快了不少。
托他的福,會議比預計提前了半小時結束,有人誇張地伸手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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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生白和安錦一樣,都是不愛發朋友圈的人。
但接近晚飯時分,安錦罕見地在朋友圈發現,幾分鐘前他發了張停機坪的照片。
定位——東洲市機場。
安錦:?
她錯了,這人似乎忙得很。下午還在黎氏,這會兒就到東洲市了?
定定地看了快一分鐘,那個熟悉的備注又出現在手機屏幕。
黎生白這會兒給她打電話幹什麼?
安錦不明情況地接起:“喂,黎先生?”
幾乎她剛一說完,男人就問:“有空嗎?”
安錦:“?”
“找你問點程甯的事。”
程甯是引薦安錦去曲山品酒會的那位朋友。
“怎麼?”安錦依舊沒厘清狀況。
黎生白怎麼問到他這兒了?
男人長腿邁上來接他的車,一面回她:“明天跟程家談項目,聽曲山說他是你朋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她恍然。
竟不知黎生白是這樣的工作作風。
不過……
“黎先生這是要約我?”她的尾音像是有小勾子,直勾得人沉淪。
喉結滾動,他應聲:“嗯。”
安錦擡了擡嘴角,勉強般:“行吧。”
好在她今日本就出了趟門,妝還在,換身衣服便可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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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時分,安錦抵達東洲市地标最頂層的空中餐廳。
這裡被網友評選為人生中最不可錯過的看日落打卡點。
高跟鞋敲擊地面響起清脆的聲響。
黎生白沐浴在露台夕陽中,斂好情緒,聞聲回頭。
叫他日夜挂念的女人迎着霞光盈盈而來,薄裙攏住高挑而明媚有緻的身軀,裙長至小腿,行走間裙擺蕩漾起伏,像綻開的海棠花。
他起身,紳士地為她拉開座椅,又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推回。
這麼主動?
安錦十指交叉撐住下颌,看他回到座位,像是又重新認識他一次。
“黎先生怎麼也學人?”
他不明所以地看她,目光鎖在她臉上,有些心不在焉:“什麼?”
本就十分的容顔,在夕陽中呈現一片绯色,殊色無雙。
“包場呀。”安錦揚眉。
黎生白這才明白她指的什麼。
這間餐廳一位難求,需要提前很久預約,他來得太急,隻能使用鈔能力。
适應生呈上菜單,兩人點好餐。
夕陽将兩人所在的地标塔完整地染上萬丈霞光,連她們身處的露台,也無處不是橘紅,綠植們在恣意地舒展葉瓣。
這場景太過浪漫。
安錦起身,趴在露台欄杆看這難得又短暫的景色。
“黎先生,為什麼和你一起總能看到美景?”
北淮市那個夜晚,安錦與黎生白共享了漫天繁星。
而今日,又是一場如此絢爛的夕陽。
她趴在欄杆上,蒲柳似的纖細腰肢彎着,黎生白平視的目光落在上頭。
聽她喃喃發問,他幹脆起身,兩步跨過去,在她身邊站定。
日頭西落,紅得似火的霞光漸漸褪去豔色,天地間的光淡了幾分。
她清晰地聽見他問——
“安錦,要不要和我一起看更多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