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下面的趙蔓為了不讓場子冷下來,趕緊找話,“早就聽說顧大人家裡有個頂好的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上門說親的都數不過來,好在還是我們宋家有福氣啊。”
沒人不愛聽誇獎,趙蔓趕緊将顧念晚舉的高高的。
誰讓她這個表弟不搭理自己的,自己也隻好趕緊抱上他夫人這個大腿。
最好能将他這個年輕的夫人哄的團團轉才好,這樣以後若是有什麼好事也好想着自己。
宋淮安可沒這麼好的心聽一個婦女說些有的沒的,屁股還沒坐熱就站了起來,低聲跟顧念晚說:“我先去後面了。”
顧念晚如此聰明,光是看宋淮安從一進來對他這個表姐的态度,就知道宋淮安不稀罕這個親戚。
也是,宋淮安一個人形單影隻的慣了,自小就沒品嘗過的親情,此時心裡那裡還會在意這些。
“嗯,去吧。”此時正是中午,剛剛吃了飯回來,宋淮安沒有出門,去後面肯定是回去午休。
他也确實沒必要在這裡呆,很明顯他這個表姐今日就是奔着自己來的。
看見宋淮安主動提出離開,趙蔓心裡高興的不行,但在面上還不能表露出來。
因為她有些想說的話确實不好讓宋淮安聽見。
此時丫鬟将茶水端了進來。
顧念晚好歹是高門裡教養出來的女兒,真正讓她待人接物的時候也不露怯。
一副女主人十足但又不顯傲慢的開口,“表姐喝口茶吧。”
趙蔓連忙端起茶杯,“诶诶,剛好有些渴了。”
話畢,便一口将杯子裡的茶全部喝完了。
擡頭時看見在上位坐着的顧念晚是小口慢慢細品的,不禁感覺有些尴尬,這一對比感覺自己是個鄉野村婦似的。
也不怪人家慢慢品嘗,畢竟能進宋府再到他們嘴裡的茶都是上好的。
口渴隻是趙蔓的借口,事實是她根本不會品茶。
看她一口喝完了,顧念晚以為是趙蔓真的口渴了,連忙又讓站在一旁的丫鬟給她續上,“表姐現在在那裡住着呢?”
趙蔓見顧念晚主動關心自己,連忙回答,“在包縣住着呢,我家裡人在那裡當個小官。”
包縣,倒是離揚州城不算遠。
“哎,說來也是慚愧,當年姑姑他們一家出了那麼大一件事,我們一家人微言輕的什麼忙都幫不了。”說完還将帕子掏出來,假模假樣的在眼睛處擦拭,好像有多傷心一樣。
“也是怪我們沒用,父母沒本事,那時候亂成一鍋粥了,事情在上京發生了那麼久我們才知道。”趙蔓邊說邊悄悄觀察着顧念晚的神色。
“都說淮安因為年紀小被赦免了,但那時候淮安才五歲,上京離這裡又山高水遠的,我們都以為他回不來了,好在顧大人心善,不緊将淮安帶回來了,還教他讀書做人。”
好聽的話趙蔓能坐在這裡說上一天一夜,但也難見她行動一下。
按理說當年知道宋淮安一個小孩孤苦伶仃的回來了,他母親還幫襯了趙蔓一家不少,怎麼也得來看看吧,但人家一家就是沒來過。
這件事既然早已經過去了,趙蔓若是不提,也沒人會說她什麼,但現在你又将這件事拿出來說了,若你承認自己一家就是因為沒心沒肺當年才沒來看宋淮安,或許顧念晚還會高看你一眼敢作敢當,但現在顧念晚看見趙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不知為何竟心生厭煩。
當她越往深處了解宋淮安這個人時,就會越心疼他。
顧念晚将茶杯放到一旁的案幾上,“這些陳年往事早已過去,夫君現在也越來越好了,表姐不必再傷心往事。”
趙蔓趕緊附和,“是是是,現在誰見了淮安不得低着頭說話啊,淮安也算是熬出來了。”
宋淮安不在這裡時趙蔓一口一個淮安的叫着,刻意的拉近關系過于明顯。
突然趙蔓壓低聲音,傾身至顧念晚身旁,壓低聲音說:“念晚啊,别怪表姐是過來人不提醒你,這男人有權有勢的,多少女人虎視眈眈的盯着呢,趕緊趁着新婚的勁生下個孩子才是最要緊的,有個孩子也是多個保障啊。”
顧念晚被她這突如其來靠近自己的動作吓得條件性往後躲了躲,此時再聽她說些這樣逾矩的話面上的臉色難免難看了下來。
春桃看出了夫人的不喜,悄無聲息的往兩人中間站了站,起碼可以隔開些距離。
顧念晚溫順乖巧是不錯,但也不代表可以容忍一個自己才說過幾句話的人就可以對自己的生活指手畫腳。
于是再張口的聲音冷了冷,“不必表姐操心了。”
自己母親都沒這樣教自己,她有什麼資格與自己講這樣的話。
這樣赤裸裸的講出來,不僅是對宋淮安的不尊重,更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自己一會回到寝屋裡,一定要向宋淮安告狀。
誰知趙蔓還在自以為是,看着顧念晚嬌小年幼好說話,還擺着長輩的姿态,“你是淮安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表姐與你一見如故才與你說這些的,現在貴府裡的夫人都少不了孩子穩住根基的。”
剛剛不是還很聰明嗎,怎麼一說上頭後就看不見人家不想與她聊這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