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宿。”
又是這樣的時刻。他似乎總能在一個合适的時機出現,輕易地挑動她本就緊繃着的神經。
裴宿艱難地回過頭,看向他。
男人的臉因小巧因更顯得稚嫩,藍汪汪的眼眸如同羔羊般無辜。
“你為什麼要把我鎖在這裡?”
他眨了眨眼睛,順着看過去,忽然“啊”了一聲。
裴宿很确信他臉上的驚訝不是作僞。他走過來,又看了看那把黑鎖,說出的話卻讓她完全沒料到。
“呃……好熟悉。”
“不是你鎖上的嗎?”
以瑟困惑地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是我鎖上的,”他又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一摸,但周身一顫,觸電似的收了回去,眸中現出幾分不快和厭煩。“但這把鎖給我的感覺好讨厭。我好像……見過似的。”
見過?“什麼時候?”
他再次搖頭,“不記得了……”
似乎為了讓裴宿放心,他還特意補充了一句:
“宿宿……我從來沒想過要剝奪你的自由,”他垂下眼眸,“我隻是……想要和你一起去死。”
裴宿:……挺感動的。
越來越多的詭異之處讓她有些心煩意亂,她抓住他的肩膀,“以瑟,你告訴我,這裡……有其他東西嗎?”
他很茫然,“你說的是什麼?”
“你跟我來!”
裴宿把他拉到了三樓,指着那個半夜鬧鬼的房間,“這裡是做什麼的?”
她這才發現以瑟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他渾身抖得很厲害,像發了寒顫。
裴宿試探着拉住他的手。
他立刻回握,力氣大得仿佛能把她的骨頭捏碎。
直到她痛呼出聲,以瑟才大夢初醒似地看了看她,“啊”的一聲,立刻松開了手。
他充滿歉意,“對不起,我隻是想起一些之前的事情……這裡,放的是我以前的東西。”
裴宿有點意外,“以前的東西?”不是什麼鬼東西?
他繼續點頭,“我一直沒告訴過你,我是勞斯特公爵的養子,我以前住在福利院……”他忽然很緊張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露出一點嫌棄的表情,反而一臉心疼,才松了口氣。
“後來呢,勞斯特公爵對你好嗎?”
裴宿柔聲說道。
以瑟淺淺笑了笑,“人們都說他是烏奇鎮最好的人。”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傷,“可惜,幾年前,他就急症而亡了。”
他探究着裴宿的表情,卻看她好像正在發愣。
與此同時,她正在詢問系統——
“喂,這裡的髒東西是不是這個已經死掉的勞斯特公爵?”
“抱歉宿主,我探查不到呢。”
“那你……”
“嗯?宿主,你難道不知道,系統就是一個發布任務和獎勵的存在嗎?”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裴宿回過神,發現以瑟一臉探究地看着她。她不自在地抖了抖胳膊,似乎這樣便能将心底的恐懼拂去似的。
她到底還是會害怕啊。
抿了抿唇,稍作思考,裴宿将心思又轉到了眼前這個威脅沒那麼大的以瑟身上。她主動靠近,忽視心底的異樣,輕輕偎到他懷裡。對方果然沒有抗拒。
“我對你的關心真是太不夠了,對你的了解實在不足……以瑟,我想看看你以前的東西,可以嗎?”
明明都談婚論嫁了,以瑟卻莫名純情得不行。看着主動抱住自己的裴宿,他的神情微微一怔,臉頰泛紅着,溫柔地摸了摸裴宿的腦袋。
“好,我去拿鑰匙。”
……怎麼偏偏隻有這間屋子鎖住了?
該不會是什麼藍胡子的房間之類的存在吧?
以瑟下樓了,裴宿小心翼翼将耳朵貼到門上。
沒有動靜。這鬼或許白天不會出現……它的出現,會不會跟夜晚的那個以瑟有關呢?
腳步聲傳來,裴宿立刻退開。她看着以瑟打開門。
“嗒”。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收拾過,有些淩亂。”
無事發生。
裴宿小心地探頭看了看,的确,隻有一些雜物,零散地堆放在那裡。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失望還是該松口氣。
她打着關心以瑟的名義,仔仔細細把那些物品翻看了一遍。有封皮破損的本子,有幾塊小石頭,有一串幹枯的花環,還有幾件洗得泛白起球的衣服。
東西不多,看起來的确都是他在福利院的東西,而且看起來……他在福利院的确過得不太好。
想到現在的别墅和繁複的家具,也許以瑟能遇到勞斯特公爵真的很幸運,而且她能感覺到,提到勞斯特公爵的去世,他是真的很難過。
裴宿又想起了被她揣在懷裡的那張代理神父聲明。根據她在書房找到的資料,這一職位背後的含義遠遠超過表面,它意味着全鎮人民的統一擁護和信任。伯特利·勞斯特公爵在這個烏奇小鎮的聲望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