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幹活很麻利,拖淨地面就又罵罵咧咧地走了。裴宿慢吞吞走了進去,立刻收獲了三道不善的視線。
裴宿:……
這三個人看起來都很陌生,應該是随機分配的,按理說不該排斥她,對她這麼不待見……
裴宿讪讪地揉了揉臉。嗯,血腥味的确蠻重的哈。
她這才發現宿舍門口貼着一張紙條:
【住宿手則】
1.每個學生都有自己的規定去處,為避免引起混亂,嚴禁串寝!!!
2.熄燈以後嚴禁發出任何響動,以防引來不速之客。
第一條規則後劃着血淋淋的三個感歎号。
雖然知道那個同學的死因了,裴宿還是有些不理解。目前看來,學生手則應該都是正确的規則,而用餐手則,她猜測,完全是相反的。隻有住宿手則,才将赤裸裸的殺意暴露在學生面前。
為什麼?
假如說這所學校的确是将所有人都當動物飼養,那麼,學習知識隻是次要的,進食關乎成本,而窩棚……
關乎飼養動物的穩定。
每人的去處被嚴格鎖死,是為了方便定位。發出響動的話,那麼龐大的數量,就會引起騷亂。
但是這些規則,最終制定者是誰?這一切,又是怎麼開始的?
當晚,裴宿躺在床上,腿部延滞地傳來酸軟之感,而大腿上被紮出的傷口,痛覺如此清晰。
才剛剛過了一天。這個副本對人的消耗很大。
而任務時限是七天。假如每天都是這樣,她可能等不到最後一天就提前交代在這了。但這個副本的通關目标卻很抽象,就是要求她存活,這是否也暗示,通關一事上其實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間。
如果她能消滅危險的源頭,是不是就能提前通關?
可是這裡不僅有虎視眈眈的怪物,還有對她心懷惡意的同學。
哦,對了,還有個情緒賊不穩定,身份還成謎的何遇。
可惜系統不在……雖然就算它在,也未必有什麼用就是了。裴宿一想到它就忍不住要翻白眼。哪生哪世修來的不對付啊,程序什麼的,還是人工智障點好。
熄燈已久。其他室友早已熟睡,還好,她的室友都不打鼾,宿舍裡很安靜。
她側過身,心裡卻不知為何毛毛的,仿佛是潛意識在提醒她,有什麼地方被她忽視了……
這念頭剛一轉過,裴宿倦意全無,猛然睜大了眼睛——她忽然想起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宿舍裡,似乎過分安靜了。
氣息聲……沒有了。
就好像,這個宿舍裡,隻剩下她一個活人。
她立刻就要坐起,卻為時已晚,腳踝一涼,有什麼黏膩的東西纏上了她的腳踝……
裴宿一激靈,擡腿就是一蹬,卻沒有掙脫開。那東西力氣大得驚人,滑膩無比,約莫像是人的手,卻冷得像冰。她這發現宿舍裡的血腥氣重得不正常。
她又急又悔,暗罵自己大意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疲憊了,反而讓她意識認為,這還是那個被規則抹殺的學生留下的。
“呃……!”劇痛傳來,裴宿臉色一變,眉頭滲出冷汗,那東西忽然收縮,力氣大得似乎要把她的腳腕捏斷——裴宿痛苦地看向眼前的幢幢黑影,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就是規則裡提到的不速之客嗎?可是她們宿舍在熄燈之後明明并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裴宿咬了咬牙,忍着痛将腿又是一掙,與此同時,她撲身向前,狠狠朝那黑影打去。
入手的觸感黏膩,她甚至感覺到肌肉組織是如何脫落的……
“汪!”
聲音響起之時,裴宿一頓,臉上瞬間露出懊惱之色。她忘記了!
好在當兇猛的醜東西也朝禁锢着她的那隻手咬去時,那東西終于被迫得松開了手。裴宿立刻收回腳,卻又是一陣入骨的疼痛襲來——不會脫臼了吧?
宿舍統一熄燈,她隻能在一片黑暗裡與對方搏鬥。詭異的是,那東西無論怎麼挨打,也不出一聲,同時,裴宿還意識到眼前之物力氣雖大,但行動遲緩。
裴宿沒有武器。
一拳一拳打下去,震得手臂發麻。不管怎麼樣,對方不可能不受創,除非……
眼前的東西,根本就不是活物。
窗邊忽然傳來刺啦一聲響,裴宿臉色一白。果然。
能從窗戶進來的,一定不是來幫自己的。
她微微後撤,拖着受傷的腳,扶着床杆,略微喘了口氣,趁那東西應付醜東西之時,向窗邊看去……
月光稀薄,照出那東西的正形。看清之後,裴宿隻覺頭皮一陣發麻,她眼睛死死睜大,周身被恐懼所懾,幾乎動彈不得。
在慘白的月光裡迅速朝她沖過來的 ,赫然是一張活活剝下來的人皮。
這才是被醜東西的叫聲引來的……真正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