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瑟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沒有适應忽然的空間轉換,但在看到她之後,眸光蓦然一亮,“宿宿?”
她還未出聲,身上忽然一沉,原是他已經抱了過來,金發蹭着她的脖頸,癢癢的仿佛小狗一般。他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好想你……以後能不能多來見我?”
手被握住,他将手指交錯,與她十指相扣,又緊緊擁着她,似乎很怕她會在眼前消失。
看來以瑟依舊是保留着兩種人格。她笑了笑,伸出另一隻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我也想你。你這些日子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有,我賣掉了那棟房子,在一個很安靜,很舒服的地方住了下來。那裡有一個新修建的福利院,我有時會去那裡看看……更多的時間,我都在想你。”
他有些委屈,“可我卻總是見不到你。”
或許是因為以瑟被困在那樣一棟别墅裡,而何遇又被困在希望中學裡,她才并未對那條項鍊的作用過多思考。因為他們都已是無處可去的人。
然而越風閑卻無疑有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社會關系。
但現在看來,是她想錯了。倒不如說,她這虛無空間才是平行空間,允許她與他們有短暫的相遇。
而在她通關副本後,污染源被消滅,那些世界重新回歸到正常的秩序,她也算是做了好事。
至于這項鍊……似乎更像一個成就欄,紀念着她通關的那些副本,遇見的那些人。情愛對她本就是奢侈。
手卻忽然又被握緊,那雙白羊般的眼眸看向她,淚光隐隐。
“宿宿,你不想和我多待一會兒嗎?”
裴宿卻因為這句話笑了起來。看來以瑟那份特有的偏執依舊沒有變。她暫時打消了将他送回去的想法,又陪了他一會兒。
如果可以,她其實希望自己對他們而言隻是過客。當她離開後,他們也不必再記得她,這種鵲橋相會似的局面也是一種殘忍。
當虛無空間又隻剩下她一個人後,她重新拈起那條項鍊。
那顆珠子依舊綠得可愛,綠得清新,她本就最愛綠色,這珠子更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撩撥着她的心。
她笑了笑,将項鍊放下了,重新躺下,再次抱緊了被子。
房間裡的香氣淺淡而輕盈,她并不偏愛花香,卻愛這自然而充沛的生之氣息。
那扇小窗永遠落着溫柔的暖陽。虛無空間裡,因過于美好而顯得不真實。
而她也知道,這不會是真實。怎麼會有一扇小窗,會這樣一直灑滿陽光?
就讓越風閑以為裴宿永遠留在了陽光醫院吧。或許在他們調查局看來,自己還是立了大功的優秀好公民。不需要他記得她。再相見未嘗不是一種多餘的無奈,他應該有更為自由、更加了無牽挂的人生。
至于他受的傷,想必會慢慢好起來的。先不說她并不清楚那邊的異能和科技到底到了什麼樣的水平,他本身就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入險境,卻還總是瞞着人,咬牙上陣了。
“要傳送走的時候,叫我一聲。”
她喃喃道,聲音輕得就像耳語。但她知道系統聽得見。
本着不打擾的心情,她以後也沒有再見越風閑。
而很久以後,在某個世界裡的某個組織裡依舊傳揚着這樣一條逸聞——
據說,他們曾有一位功績赫赫的前輩,在解決一樁大案之後,愛笑溫柔的他忽然變得沉默寡言,還喜歡對着幾棵枯萎的植物久久沉默。
“啊,為什麼?難不成越前輩其實是個喜歡傷春悲秋的人?”
“不知道,還有小道消息,說是那是前輩喜歡的人送給他的。”
“啧,怎麼什麼都扯上情愛啊,我看你真是沒救了。”
“我都這麼喜歡扯情愛了也沒見你多看我一眼……”
“嗯?你說什麼?”
“我說今天天氣真好!你看我們局裡這柳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種下的,長得真好……所以你介意和我一起坐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