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暈越發耀眼,舟潞不得不眯起眼睛,視線中的巨鼠似乎睜開眼睛,眼角一點晶瑩,又變回最初手心大點的一小團,溫熱觸感像片羽毛在舟潞手中拂過。光暈從中心向外擴展,一直延伸到包裹住巨鼠的身體,伴随着一聲輕響,巨鼠被光暈完全吞沒。
一切轉眼間歸于平靜,巨鼠的身體徹底消失,沒有留下一絲痕迹。空氣中那陣腐朽的惡臭也随之消散,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體内湧入一股溫暖而充盈的熱意,舟潞感覺自己似乎被什麼溫柔的力量所包裹,他閉上眼睛,靜靜感受着這股力量在體内流轉。
不同于前兩次反噬異形時感受到的痛苦和壓抑,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與平和,仿佛他與這股力量本就應該融為一體。
舟潞緩緩睜眼,他看向自己的雙手,指尖仍有殘留的光點在跳動,掌心紋路清晰,隐藏在皮膚之下的力量暗暗湧動。他獲得了巨鼠在生命盡頭給予的饋贈,一種全新的能力。
這力量不僅讓他更加敏銳地感知到周圍的一切,似乎還賦予了他某種更加強大的操控能力。舟潞能夠感受到空氣中逸散的微弱能量,那是來自巨鼠的殘存生命力,還有門外洛瀾身上細微而穩定的波動。
他輕輕牽動手指,像是牽住了千絲萬縷看不見的細線,手掌收攏,将這些四散開的能量盡數吸收。
走出研究所的大門之前,舟潞看了一眼巨鼠消失的地方,那裡隻剩下一個直通地下五層的巨型坑洞,剛好符合委托人給出的地圖裡那條隐藏通道。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委托人為什麼會知道?
他心中抱有疑問,與此同時還有一種被人在暗處盯住的焦躁。舟潞快步走出大門,他們在這裡耽擱得太久,天色已經有些陰沉,洛瀾拖着傷腿倚靠在車門前,看到他出現,手中的通訊器吓得掉了下來。
“你、你……”他張口結舌,目光在舟潞身上和後面的大門之間來回遊移,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你把那個怪物殺死了?”
“差不多?”舟潞無法作出太多詳細的解釋,也沒有必要。他從懷裡掏出手稿,确認并沒有任何缺損後擡腳就要上車離開,“我們走吧。”
洛瀾看着他自動自覺繞到副駕駛的位置,開門上車系安全帶一氣呵成,雙手置于膝上,疑惑地向自己看來:“你怎麼不上車?”
“……也許是因為,我現在開不了車?”
洛瀾勉強擡了擡腿腳,疼得他龇牙咧嘴。
舟潞“啊”了一聲,方才身上那些兵刃般的鋒銳瞬間褪去,又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懵懂模樣。
“我、我也不會開車……”
一陣令人尴尬的沉默,舟潞剛想開口,頭頂突然掀起大風,發動機的轟鳴聲逐漸迫近,他将腦袋伸出車窗外向上看,一架飛行器正朝着這個方向飛來。
洛瀾眼神一亮,顧不得受傷的腿,揮舞着手臂向飛行器示意,對方應該也注意到他,在空中盤旋幾圈後,落在遠處的空地上。
巨大氣流帶起滿地塵沙,舟潞擡起手臂擋住,視線都變得模糊不清。隐隐約約看見有幾個人從飛行器上下來,走在最後的那人身姿颀長挺拔。
舟潞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那幾人走得近了,都穿着聯邦士兵的服裝,舟潞的心情越發沉重,終于在最後那人徹底走到他面前時,心死了。
黎越澤唇角微啟,目光鎖住大氣不敢出、恨不得縮成一隻蘑菇的舟潞,語氣中透着一絲玩味:“又見面了。”
舟潞覺得這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于是安靜如雞。
黎越澤的目光有如實質,掃過他滿身的塵土和零星血迹,又掠過另一邊有些拘謹的洛瀾,看向後方一片狼藉的災難現場。
“你做的?”
洛瀾有些摸不着頭腦,這位黎指揮官的級别相當高,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敢怠慢,剛想要解釋一番,卻見指揮官輕笑,微微俯下身,對着舟潞說:“還挺有本事。”
噫。
洛瀾覺得這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于是他也安靜如雞。
跟着來的幾個士兵上前為洛瀾包紮好傷口,然後擡着他坐上那輛燒包跑車。洛瀾扭着脖子去看舟潞,對方投來求助的眼神,又立刻在黎指揮官的注視下倏地收回。
這就是……聯邦首席指揮官的壓迫感嗎?他倆有仇?舟潞為什麼這麼害怕黎指揮官?這種奇特的氛圍究竟是怎麼回事?
洛瀾小小的腦袋裡充滿問号,他甩甩頭,這個動作又牽扯到傷口,疼得直倒抽氣,腦子卻靈光一閃,隻想到四個大字。
貴圈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