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界路上,柏麟難掩好奇:“風花雪月陣,‘月’從何來?”
風雪花都有了,月又指代什麼?
黎初:“我與近衛施法現出的亮光,遠遠望去就像月輝,您身在其中,自然無法感受。”
她的回答坐實了他此前推論:南天精英之所以分散在妖宮四處,是為同她一起啟陣。
凝遠處雪水為冰柱地底突破,削蓬松積雪作冰刃佐以狂風,短短時間注入如此龐大靈力,沒有任何仙神能僅憑一己之力做到。
“原來南天帝姬竟擅使冰水兩系法術。你與她們配合得堪稱天衣無縫,各種法術先後疊加分毫不亂,”柏麟停下飛行,他們此時已至天河處,“你上過幾次戰場?”
黎初不得不順着他意願改飛為走,默默行了一段距離,才搖頭道:“記不清了。”
女軍不可能光靠她各處遊說即能建成:畢竟實力至上弱肉強食的修仙世界,假使自己沒相應實力,也服不了衆;哪怕最後僥幸建成,估摸着也是為他人做嫁衣。
“若沒與他們同甘共苦同生共死過,我如何取得他們交付後背的信任、獲得他們心甘情願的追随?”黎初停下腳步:“光靠那些稀奇古怪的陣法無法掌兵。”
要掌權,就得付出相應代價。她扭曲和平年代三觀,克服心底恐懼直面厮殺的淋漓鮮血,才有如今敢與柏麟帝君叫闆的底氣。
“你欲改換戰術,大可直接告訴我。”
柏麟依然對她的隐瞞耿耿于懷。
直接告訴你她還能去戰場嗎?!恐怕會被變相禁足吧?
這仗乃南天相助天界,她要受個傷,柏麟估計不好跟她家人交代。
七日内結束戰事是她私欲,她不親自到場壓不住天界軍隊,白虎不就當場反駁了?
黎初腹诽個不停,嘴上卻是:“我知曉帝君顧慮,可事急從權,假如不是連夜行軍,妖王恐已逃離妖都與修羅彙合,青龍應龍怕是難以應對。”
“有神火法陣轟-炸,他們即便彙合也不過是強弩之末。”他一言道破她的目的:“你隻是想盡快結束戰事。”
黎初:“……”
借口找得太爛被識破了。
“南海靈泉蜃妖乃我領軍所殺,帝君現在可相信了?”
她突然轉了話題。
柏麟不解她為何舊事重提。
她接着問:“今日之戰前,帝君是否仍對此事将信将疑?”
柏麟啞然失聲:這百年來,他隻見她文治一面;雖手握兵權,做的也大多是戰術戰略的制定決策。他一直以為蜃妖之死,她是在後方督戰,自然覺得她不能上前線作戰,自然會阻止她變換戰術。時間緊迫,她無暇與他争論,索性先斬後奏。
他忽略了一個事實:若沒有親身上陣經曆,她這些決策無疑是紙上談兵。
黎初見他已明白,無謂一笑:“沒想到柏麟帝君也會以貌取人。”
她着實納悶柏麟對她的評判,這次正好讓他親眼看看,她并不是外強中幹虛張聲勢之徒。
……
……
“飛羽宮快到了。”黎初貼心地給他台階下,緩解當下無言的尴尬。
誰料對方突然雲淡風輕道:“你對妖族還是手下留情了。”
“什麼??”
“妖都結界擋不住神火轟-炸,但你卻選了需耗費巨大靈力的法陣從内部突破,免尋常妖族遭受業火之痛。留聲珠裡的鳳鳴雖能傷到所有金翅鳥,首當其沖的卻還是妖王一衆。妖都占地頗廣,妖宮外的普通金翅鳥不會受太大影響。”
“妖界畢竟也是三界之一。”黎初聞言不由斂了情緒,淡淡陳述:“那些妖族是妖王子民,同時也是您子民,可以避免的無辜傷亡為何不避免?您若想說教便說教吧,我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