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然翹着腳,認真地塗着紅色指甲油,本來就白皙細嫩的皮膚,被那抹紅色映襯的更加透亮起來。
身旁的包若天還在軟磨硬泡,時不時繞到信然面前,偷偷看她的表情。
一個小時都過去了,任憑自己怎麼遊說,信然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十個手指頭和十個腳趾頭都像開了花一樣,可那個臭臉還是沒變。
“我們相處了四年,自問感情一直不錯。”包若天準備換個方法,“你難道真的想看我,孤獨終老嗎?”
帶着哭腔的聲音,似乎的确有些作用。
信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歪着頭看向包若天,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
“我的好姐妹,你就當幫幫我,好不好…”包若天幹脆一把抱住她,“在大學畢業前,給我一個男朋友吧!”
“迎新晚會的主持人呢?”信然問,她記得,為了那個長得雖然很帥,但眼高過頂的主持人,包若天求了将近三個小時,還供上了一套摩天輪樂高玩具,最後自己才極不情願地同意參加話劇演出,為她争取和主持人更多的交集。
“别提了,人家心比天高,根本看不上我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美少女…”撩了一下頭發,包若天仰頭朝燈泡翻了個白眼,又重新挂到信然身上,晃悠起來。
“那恐怕,你這輩子都沒有交男朋友的命了!”信然咂咂嘴,并沒有推開包若天,“最後還非要賴到我頭上。”
包若天知道,信然一向嘴硬心軟,她把臉緊緊貼到信然的臉上,因為用力,兩人臉上的肉被擠出了一層層漣漪,“最後一次了,好不好嘛…”
“真是拿你沒辦法…”信然歎了口氣。
聽到這句話,包若天知道她答應了,便立刻松開人掏出手機,“時間是今天晚上8點,就在學校後門的Miss酒吧,不見不散哦!”
跳着歡快的步伐跑向門邊,她又突然神秘兮兮地轉過頭來眨了一下眼睛,“記得打扮漂亮點!”
無奈地撇撇嘴,信然把指甲油全部收回抽屜裡,心想:“這個包大人,怎麼就能天天一門心思全放在談戀愛上呢?”
打開衣櫃,她右手搭在下巴上尋思:“還特意囑咐我打扮漂亮一點…難道是怕我搶了她的風頭嗎?”
她淺笑,嘴邊一顆梨窩跳了出來。
最後她挑選了自己衣櫃裡吃土最多也最豔麗的那條連衣裙,粉底白花、泡泡袖,腰際線差點縫到脖頸,是剛上大學時媽媽送的,老一輩的審美,真是一言難盡啊。
接着又翻出死亡芭比粉的口紅,對鏡描畫一番,信然撅着嘴自言自語,“包大人啊,我能為你做的,就這麼多了…”
轉眼天色已黑,雖然進了九月,但秋老虎的威力并沒有減弱,夜晚的風還是熱乎乎的。
校園裡成雙結對的小情侶們開始外出遊蕩,有的花前月下,有的紙醉金迷,信然那被路燈拉長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單,迎着暖風,她慢悠悠走到酒吧門口。
“MISS?現在還有這麼土的名字…”
酒吧門頭不大,卻刷的慘白慘白,兩顆一人多高的發财樹上挂着大紅色飄帶,愈發凸顯了老闆接地氣的審美。
她之前就聽說過這間酒吧,好像開了才兩年多,但人氣挺旺。
标準的靜吧,據說裡面有個調酒師,長的特别帥,好多女生都是沖着他去的,但人卻冷的像根冰棒一樣。
倒是那個老闆,好像是個挺幽默的人。
看了眼手表,已經快8點了,知道包若天不會這麼準時,信然索性一屁股坐到了發财樹旁邊,遠遠看起來倒是很般配,就像草叢裡一朵粉嫩欲開的鮮花,隻不過招來的不是蝴蝶,而是秋後的毒蚊子。
她一邊揮動着手驅趕蚊子,一邊透過玻璃窗看向酒吧裡面,三三兩兩一桌,已經差不多坐滿了。
尋覓一番,在靠近吧台的角落裡,發現了兩個看起來十分不自然的男生,時不時看向大門,還一直在努力調整發型。
“看着挺斯文…”
“信然!”
身後傳來包若天的聲音,她轉頭看過去時,心涼了一大截。
隻見包若天頂着一頭爆炸卷,踩着恨天高,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你看我今天,垮嗎?”信然闆着臉。
“垮…”包若天不自然地往下拉拉裙子。
“都救不了你…”說着信然甩了一個大白眼過去。
“你懂什麼?這是複古造型,今年特别流行!”包若天擠到信然身邊往酒吧裡看進去,“到了到了,你看,就是那個!”
撇着嘴往後退了兩步,信然捂着鼻子說:“你這是噴了幾斤香水啊!”
包若天神采飛揚,又拉了一下裙子,然後擺出一個标準的蘭花指,放在嘴邊含羞地笑着:“你看,我這樣可以嗎?”
“你見誰大家閨秀,穿這麼短的裙子,這麼高的鞋?拜托你裝的真實點!”信然真是恨鐵不成鋼。
包若天用蘭花指掩嘴一笑:“你說笑了~”
那聲音就像是剛學唱戲的人,找不準調還愣唱,聽得信然頭皮都麻了。
二人推推搡搡走進酒吧,徑直走到吧台旁邊。
“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哦!”
信然覺得自己都快吐了,還要迎合着包若天瘆人的聲音,尬笑幾聲。
“沒關系,我們也是剛到不久。”高黑帥起身拉開椅子,“包學姐坐吧!”
“喝點什麼?”信然一旁的矮白壯開口。
“來瓶啤……”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包若天狠狠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