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酒吧再一次挂上了“暫停營業”的小牌子,四個人開啟了一段充滿未知想象的戀愛旅途。
因為是臨時決定,沒有買到高鐵票,隻有普快,還沒有挨在一起的四人座位,不過這不正好能給兩人一段較長的獨處時光嗎?
可是上了火車才知道,買站票的人也不少。車廂裡孩子的哭鬧聲,老人的咳嗽聲,以及年輕人肆無忌憚的歡笑聲,讓信然原本抱有的美好憧憬瞬間破滅。
剛入座,她就站起來往後面看去,見包若天艱難地擠在過道裡,準備把背包放到行李架上。
而程寶,就默默站在她身後等着,眼睜睜看着一個翹着蘭花指的姑娘,假裝費力地舉起背包卻無動于衷。
身後傳來因隊伍停滞不前,而滿滿嫌棄的聲讨聲,但程寶卻可以将它們自動屏蔽,連眼睛都不眨地橫亘在包若天和那些憤憤不平之間。
火車慢慢開動起來,窗外的桧柏一棵接一棵往後跑去。
“你就别操心了,他倆都成年了,不需要咱們手把手教了!”紀甯拉下信然,氣定神閑地說。
“這個程寶,真是個榆木腦袋…”信然小聲咕哝。
淺笑一聲,紀甯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肚子上,“你以為誰都跟你甯哥一樣,久戰情場,從無敗績嗎?”
順勢掐住那坨肥肉的信然,耍着小脾氣傲嬌地說:“信不信我把你從火車上推下去…”
“那你這是明目張膽地弑夫啊!”紀甯擡起信然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
“别鬧了…對了,程寶之前,是住在姑姑家嗎?”信然的心思還是放在包若天的感情問題上。
紀甯點點頭,想起第一次見到程寶的樣子…
那時的他,剛剛來到信然所在的城市,雖然手握重金,但是一直不知道該幹點什麼,于是在街上閑逛起來。
途徑一個便利店時,他進去買了瓶水,正準備結賬的時候,卻被人從後面撞了一下。
等他轉頭看過去,人已經快速跑出商店,緊接着店鋪員工也大喊着追了出去。
紀甯還沒回過神來,就見員工壓着一個骨瘦如柴渾身惡臭的男生走了進來。
員工從男生手裡奪回被偷走的面包,還嚷嚷着要報警。
本來不想多管閑事的紀甯,見那男生的眼神倔強得很,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想必平時肯定沒少挨欺負,而且偷的隻是一個普通的面包,肯定也是餓急了才會這樣吧。
于是紀甯攔下店員,主動将面包的錢付清,然後又說了一堆好話,才把人帶出來。
男生接過面包,三兩口就吃完了,還差點被噎到。
紀甯又把自己剛買的水也一并給了他,臨走前還囑咐:“慢點吃,下次别再偷了,這樣不對。”
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紀甯并沒有放在心上,一路繞着信然的學校尋找合适的店鋪,卻不知那個不曾說過一句話的男生,一直在自己身後悄悄跟着。
幾番尋覓,終于找到了現在酒吧所在的位置,它的前身是一個有些簡陋的小餐館,簡單看了下裡面的格局,紀甯就爽快地簽了合同。
一個人清理之前店家不要的垃圾,并租來一輛面包車,準備把那些破損的桌椅拉到廢品回收站,本來紀甯就因為過于肥胖而行動不便,現在剛剛搬了兩趟就累得氣喘籲籲。
他扶着門框,正用手當做扇子扇涼,卻忽地瞧見面包車後邊閃過一個黑影。
還沒等他過去,那個先前被他好心幫助過的男生就竄了出來,二話不說直接扛起桌椅放到車上。
四五個來回就搬完所有東西,男生也不說話,而是怯生生地靠在車門上,呆呆地看着紀甯。
後來紀甯問起過程寶,為什麼認定自己。
程寶說:“碰見你的那天,我已經餓得快死了…我知道去偷不對,但我真的沒有錢。從姑姑家跑出來之後,我找過兩份工作,不是被人克扣工資,就是被騙被打。你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并且告訴我,那樣做是不對的。”
可能紀甯自己都沒想到,一個面包,竟然換來了一個赤膽忠心的好兄弟。
“是啊…他那個時候那麼落魄,幸好遇見一個願意幫助他的人…想來,他姑姑也沒少虐待他,怪不得他現在冷冰冰,對誰都不願意親近。”信然歎了口氣,心疼程寶的過往,也更加擔憂包若天的未來。
“但是程寶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
“哎,你是不是坐錯位置了?”一個婦女尖銳的叫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别亂說!這不是空着的嗎?”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滿臉不屑。
“這是我給孩子坐的,我買了票的!”說着婦女掏出一張票。
“小孩子坐什麼座位?你不是抱着了嗎?矯情!”男人背過身去,戴上一側耳機。
“你這人别不講道理好嗎?我們有票的!我去找列車員!你讓開!”婦女起身,情緒明顯有些激動。
懷裡的孩子差不多兩三歲,聽見媽媽聲音變大,動作粗魯,被吓地哭了起來。
“煩死人了!”男人猛地拉下耳機吼道,“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