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明顯被說服了,因為平時吳遙叫他幹活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勞動光榮,偷懶可恥。
于是堂堂仙尊每天親自挑水種地,砍柴煮飯,半點異議都沒有。
系統明顯沒有被說服:[我從來沒見你羞恥過,宿主,你剛剛不是還理直氣壯地指使這兩個修真者嗎?]
“那還用說?這話當然是忽悠他的,我是怕被前任大師姐認出來。萬一我死了,她一定要幫我報仇怎麼辦?”
破系統掌握的世界數據不多,它不知道吳遙的大師姐為人怎麼樣,提出了第二種猜測:[都三年了,萬一現在她眼裡的你就是個路人,死了就死了呢?]
吳遙一想,有點破防,不許它再說了。
臨走前,她擁有了一頂雪白的帷帽。
垂落的薄紗堪堪遮住鎖骨,上面紋了淡藍色的蓮花,看東西時卻很清晰,沒有任何妨礙。
許言海和王二丫都說戴上帷幔後就看不見她的臉了,這件法器的效果應該很不錯。
吳遙的印象還停留在呆鵝因叫錯法器名字而被群毆的場景裡,沒想到現在他已經掌握一部分法器了,難道他每天在山上猜名字嗎?
希望山裡的樹沒事。
一切準備就緒,許言海輸入了中英宗的傳送點定位。
刺眼的炫光消失後,吳遙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座恢宏的大殿,跳動的橙紅火焰組成了近有半人高的火牆,将她們牢牢圍在小小的傳送陣裡。
火牆後,靠着棕紅雕龍漆柱的人正無聊地打哈欠,和許言海對上目光後,忽然哆嗦了一下。
“許、許師姐?”他慌張揉眼,熄滅火陣。
“是我,我把新弟子帶回來了,你看!”哈士奇激動地舉起二丫,把她展示給守護傳送陣的弟子看。
“我師父現在在哪?我要去見她。”
許言海迫不及待地問,那弟子卻驚恐萬狀地說:“許師姐,你忘了?南靈域蕭瑟谷出現了上古秘境,端木長老沒等到你回來,隻好先過去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來着?”哈士奇愣了一下,摸了摸腦袋。
“就在你去收徒之前,長老不是讓你快去快回嗎?這回我們宗隻有一個名額,她特意為你争取來的。
“你沒回來,她就帶着你三師姐任清風去了。”
許言海滿頭霧水,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忘記師父的話,但腦子裡确實沒有印象。
她猶豫地說:“那可能是我忘……”
怎麼笨的和剛工作的大學生一樣,事情還沒搞清楚就急着背鍋?
吳遙實在不忍直視,直接打斷許言海的話,問守陣者:“秘境入口已經關閉了嗎?沒有就還來得及。”
發現秘境後,各大宗會派出修士穩定入口,估測秘境等級,再确定秘境有出口,否則進去容易出來難。
一般會花費三天到一個月不等的時間,視秘境等級而定。
“我不清楚,這事要問去了蕭瑟谷秘境的人。”守陣人搖頭。
“那我問問姜朝。”哈士奇向他借了通訊玉碟,畫了一串特殊的靈氣符号。
掉進凡界前,她自己的玉碟被三師姐不小心弄壞了,然後沒來得及換就被踹進傳送陣。
玉碟亮起,輕柔的詢問聲從裡面傳來。
“是我啊,姜朝,你還記得我的聲音吧。”許言海問。
對面的聲音忽然極度暴躁,活像尖叫雞一樣:“啊啊啊啊!許言海你這個笨蛋,怎麼才回來?一天天的,你死哪裡去了!”
“她出了一點意外,現在趕回來了,你在蕭瑟谷嗎,那裡的秘境入口是不是已經關閉了?”
正事要緊,吳遙強行插話。
玉碟裡傳來了可疑的沉默,過了幾秒,那聲音重新恢複輕柔,音色顫抖:“您……您好,還沒有的,這個秘境等級很高,據說可能是上古大能所造。
“不過它應該快關了,入口已經小到僅供一人通過了。”
還沒關就行。
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吳遙叫許言海趕緊走。
中英宗定位的傳送陣點雖然在南靈域,但和蕭瑟谷有一段距離,得坐許言海的重劍趕過去。
為了效率,吳遙沒辦法讓哈士奇慢慢飛。
不要出交通事故,不要出交通事故……
哈士奇的禦劍飛行可謂風馳電掣,一路火花帶閃電,吳遙抱住二丫和貓,縮在席玉懷裡絕望地祈禱。
事實證明,祈禱沒啥用。
伴随着一句振奮的“到了!”,重劍乘九十度向下徑直墜落,二丫吓得渾身僵硬,系統則慘烈地喵喵叫。
[撞上了!]
撞上啥了?吳遙不敢睜眼,被冰滑的寬袖牢牢護在席玉懷裡,卻聽見噼裡啪啦的瓦片碎裂聲,以及木頭斷裂的鳴叫。
她緊張地睜開眼睛,屋頂上的洞大得讓人觸目驚心,屋裡布設華麗非凡,空氣中漂浮的桂花香被“新鮮”的風沖淡了很多,但還是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下一秒,屋外傳來一聲驚呼,吳遙趕緊按住帷帽,确定它完好無損,然後把貓放到了二丫臉上。
“孩子還小,丢不起這個人,系統你犧牲一下。”
被當成面具的橘貓頭頂出現三個問号。
大門猛然打開,一個女孩氣勢洶洶地跑進來,厲聲呵道:
“竟敢來我須彌宗駐地撒野,你們是什麼人?趕緊報上名來!”
這個聲音,也好熟悉哦,不會是……
望着門口的女孩,吳遙心裡有種淡淡的,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