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肥貓說着說着口水泛濫,渴望地在天上尋找起來。
吳遙歎了口氣,對席玉道:“食肆在哪裡?現在是吃早飯的時間了吧。”
滿腦子都是魚的饞豬顯然出現了幻覺,她懶得理會。
一陣可疑的沉默後,她看向莫名其妙陷入沉思的席玉,又問了一遍:“這裡有可以吃飯的地方對吧?”
大部分修真者不是一出生就能辟谷的,須彌宗不僅有專門的食堂,還有教弟子識字的私塾,專門提供給小孩的寝室等。
以此類推,吳遙覺得,煉天宗應該也有類似的地方,不然剛入宗的孩童怎麼辦?不可能一開始就讓他們自生自滅當野人吧?
“嗯……”呆鵝慢吞吞地回答,“有可以吃飯的地方,我帶你去。”
是因為要分神操控身外化影,所以回答得很慢嗎?
群山萬壑,山脈橫縱交錯,零落的木質建築藏于深山之中,吳遙萬萬沒想到他說的吃飯的地方竟然是——
“掌門殿??”
你們煉天宗的掌門有做飯或者吃飯的癖好?
席玉平靜地說:“因為這裡比較安靜……”
話音未落,後殿沖出一股炙熱的氣浪,火舌吞吐席卷而出,半截燒焦的魚尾落到吳遙的腳邊,竟然還一直撲騰,差點甩了她的鞋一巴掌。
兩個冒煙的人急匆匆地跑出來捉魚,看見席玉,立刻大驚失色,條件反射地轉身逃跑,慌不擇路鑽進火海裡。
吳遙覺得這兩個人很眼熟,昨天在外面的時候他們看起來都是一表人才,怎麼現在這麼狼狽?
系統和魚尾奮戰了一會,不幸被扇了兩三個耳光,趕緊禍水東引,躲到席玉身後。
某人淡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他面無表情地擡眸,将魚尾震碎成一團粉末。
空曠的大殿刮起一陣摻雜冰雪的風,繞開吳遙向後殿湧去,火海瞬間熄滅,隻留幾絲袅袅的白煙。
做完這一切,席玉緊緊抿唇,有些委屈地看過來:“他們不會做飯,你等一會,我去收拾廚房。”
吳遙懷疑他想收拾的是那兩個人,但是好吧,他都擺出這副表情了,她隻能裝作沒發現,微笑着點頭。
掌門殿看上去實在不像吃飯的地方,一般來說,吳遙覺得這裡應該充當議事場所,左右坐滿長老,上首則是掌門的座位,井然有序。
須彌宗就是這樣的,一個充滿規則和秩序的地方。
煉天宗給她的感覺卻有點随意,掌門殿裡連桌椅都沒有,上方隻擺了一條長長的桌案,堆了些淩亂的玉碟,底下鋪着一層毯子,也是長條的,還有一隻小枕頭,似乎可以躺在這裡睡覺。
更不用說,他們竟然會把後殿當廚房。
等了一會,門檻上突然冒出一隻顫顫巍巍的手,手的主人面色憔悴,兩個濃濃的黑眼圈挂在那張稚嫩的臉上。
活像在網吧熬了三天三夜即将猝死的小女孩爬進殿内,沒有擡頭,突兀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啊?
吳遙震驚地跑過去,卻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堆修士擠到外圍,這些人将門口堵了個水洩不通,中間那個男人将昏迷的小女孩抱起來,悲傷地搖晃她的肩膀。
“還不能休息啊,掌門!還有一堆工作在等着你,你怎麼忍心把它們全都丢下!”
女孩表情愈發安詳,終于有人發現她沒有呼吸了,人群裡頓時傳來此起彼伏的哀痛聲,男人絕望地閉上眼睛,身形搖搖欲墜。
“?等一下,你們修真者不是本來就不用呼吸嗎?”
吳遙忍不住插話。
哀嚎聲斷了一下,與此同時,一片璀璨的星芒流光從身後飛來,将這堆古怪的修士全都狠狠扇飛。
輪到年幼的女孩時,星芒流光将其拎起來,晃了晃。
“令狐盛,你的修為太低了,為什麼一直沒有晉升?”
吳遙回頭,席玉的身影出現在背後。
女孩艱難地睜開眼睛,沉重地道:“萬分抱歉,尊上,但是瑣事真的太多了,您當初說大家可以自由……”
“算了。”冰棱似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你繼續去處理。”
“等一下!虐待童工是違……”想到對方可能隻是看起來小,吳遙連忙改口,“不是人命關天的急事,還是讓她先休息一會吧。”
星光消失了,席玉平靜地點頭答應。
女孩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
怪可憐的,煉天宗掌門怎麼會過這樣的慘日子?
令狐盛和老頭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吳遙看着看着,倒覺得她像個被黑心資本家壓榨的社畜,頓時生出幾分親切感,把人扶起來。
憔悴的小女孩投來感激的一眼,拖着疲憊的身體道:“感謝您的好意,請您放心,我隻需要休息一會,不會耽誤工作導緻您被尊上遷怒的。”
“遷怒?”吳遙狐疑地望向席玉,得到對方一個無辜的眼神。
“我沒有。”他認真地說,“菜做好了,阿吳,你餓了嗎?”
好吧,先吃飯。
吳遙往後殿走去,沒發現身後的小女孩猛地捂住臉,身體顫抖,幾乎要再次昏迷。
從外面爬回來的煉天宗修士們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揉眼睛、掐胳膊、擺弄法器,以為自己活在幻覺裡。
不可能啊,我們尊上明明是個冷酷無情的屑神!他怎麼可能賢惠到親自下廚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