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睡眠不規律,是會掉發的……
也不知道傅沉魚是不是有掉發問題,反正唐菲是有的。
在現代的宿舍裡,她一天不撿地闆上的斷發,它們就敢蜷成毛線團給她看。
有時候她都懷疑,自己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多頭發可掉?
唐菲默默從腦後勾了一縷發絲在肩前,愛惜地摸着,還好,看起來蠻有光澤,發量也蠻可觀的。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一名藍衣弟子咋咋呼呼地跑進來,一眼就鎖定了唐菲,目光霎時亮了。
“玉屏峰缺人,快跟我走!快快快!”
“不行不行——”唐菲本能後退了一步,視線掃過一排排的竈膛,“我得看着它們呢,不能跟你走!”
藍衣弟子“哎呀”一聲,道:“都什麼時候了,你腦子還轉不過來!今晚大家都聚集在玉屏峰,你守着這些竈火有什麼意義啊,又沒有人用!”
他見唐菲呆呆的樣子,不敢耽擱時間,拉了她就走!
在玉屏峰幫忙切了一夜的菜後,唐菲步履遲緩地走回屋子,疲憊得倒頭就睡。
這疲憊在睡夢中也追随着她,她隻覺得兩臂沉重,哪怕平放在身體兩側,也好像背負了幾十斤重的東西,酸軟得很。
兩個時辰後,她還得去給藥田裡的靈芝澆水,澆水……
唐菲夢裡都是澆水。
醒來之後,隻覺得腹中饑餓,外邊已經天光大亮了。
唐菲給自己倒了一碗冷茶,咽下肚的時候,她能清晰地察覺到水線經喉入胃的涼意。
這是餓得很了。
琳芳此時推門而入,右手還提着一個朱漆食盒,見她推被坐起,一副憔悴不堪的女鬼模樣,不由地一笑。
“喏,給你留的早飯,不必謝我了。”
唐菲大為感動,眼冒淚花。
打開食盒,是一碗馄饨加兩張餅子,還有一碗魚片粥。
“浣衣司的人我認識……”琳芳剛從針線司回來,在百靈桌對面坐下,“待會兒你把換下來的衣服給我,我拿去順手就給你洗了。”
你怎麼知道我連洗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唐菲熱淚盈眶,姐,你就是我一輩子的姐!
琳芳雖然年紀小,但心眼子比唐菲多,啐了一句:“瞧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當晚,唐菲總算擠出點兒時間來自我提升,又背着人把那幾張羊皮卷啟了出來。
她舉着燭台湊近,隻見一點火光之下,隐約見得上面有圖有字,寫着“總序”,然後就是一些常人看不懂的文字描述,其中夾雜着專業的修煉術語。
燭火旁移,配圖是裸露的人體結構。
趁着四下無人,唐菲照着那配圖,蹲地做了個提膝合抱的姿勢。
怎麼說呢,有點滑稽。
不确定,再試試。
折騰了一晚上,沒有任何收獲。
反而頂上了一對熊貓眼。
正當她打着呵欠,要按照慣例,去管事那裡拿牌子領活兒幹的時候,嘿,這厮竟然主動來找她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這麼快就要給她下最後通牒,上演什麼宗門弟子欺淩事件吧?
“你,”管事頂着一雙死魚眼,眼白上翻,“今天的活兒先别幹了。”
啊這。
唐菲以為他也要說出那句讓她孝敬禮物的台詞時……
“青鹿崖的詹茗姑娘婚期将近,點了你去補她的缺,白天收拾好東西,傍晚之前上崖,不可耽擱。”
什麼什麼?唐菲腦子嗡嗡的。
琳芳正巧回來拿東西,已将管事的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隔着幾步青石台階,就那麼愣在了庭中。
她苦心孤詣地跑去針線司幫忙,替詹茗姑娘繡嫁衣上的鸾鳥,就是為了能露臉,期望能夠得到推薦,結果……
被這個不思進取的唐菲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