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從斜坡加速躍起的那一瞬間江合硯看到了遊戲裡的天空,在穩穩落在房頂後,他滿心訝然。
居然真的連人帶車就這麼沖上來了。
附近沒有别的載具,其他兩人緊跟着他們的尾氣追過來,剛來就看到冉拾的這行雲流水的駕車技術,直呼牛逼。
1号誇張地扯着嗓子喊:“哎哎哎,明明是我花錢,你卻帶别人玩飛天摩托,是我這個老闆不配嗎?”
冉拾對待老闆态度算得上良好,給了他兩個選擇,
“玩飛天摩托還是拿人頭?”
1号老闆:“什麼意思?”
冉拾:“有信号槍。”
“啥……啊,你是想拿空投釣魚執法?”1号明白過來冉拾想做什麼,頓時就把飛天摩托抛之腦後,樂颠颠奔向不遠處一幢視野正好的高樓找了個隐蔽的位置,“必須要人頭!沖活動排行就靠人頭分跟那群甩不掉的逼拉開差距了!來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4号顫顫巍巍,“我……我需要做什麼嗎?”
“藏好,别死。”冉拾說。
隊友存活率也在活動分的計算之内。
“好來!我一定把自己埋進土裡讓他們挖都挖不着!”
……
江合硯還很懵懂,下車後轉着視角觀察了一下。
他們所在的這幢樓在高地,視野空曠,房頂是平的,四周圍着破損的矮牆,是一個攻守兼備的地界。
他聽着冉拾跟那兩人的對話敲字問:
【我怎麼做?】
冉拾的角色面對着他像是在跟他對視,說:“空投下來後我會放煙,你露頭走動,如果有人開槍就躲起來。”
江合硯聞言安靜了片刻,在冉拾詢問他“聽明白了嗎”的時候打字問道:【空投是什麼意思?】
冉拾:“……”
冉拾并沒有通宵,跟老闆約的早上七點,昨晚難得早睡了會兒,但還是在鬧鈴響的時候煩躁得不行,壓着這狀态玩了兩把後才好不容易順下來。
他盯着隊伍頻道裡剛出現的那一行字,眼皮一跳,覺得順下來的那股煩躁隐隐有要回來的趨勢。
因為上次的bug,他對這個“永遠單身不解釋”倒是留下了印象,雖說見過這人的菜鳥操作,但連空投是什麼都不知道是他沒想到的。
對方應該是察覺到他的沉默,字裡行間都帶上了歉意:【我剛接觸這遊戲沒多久所以還不是很熟悉……】
冉拾還沒說話,1号先發出疑問,
“嘶,不是哥們,你不是高手就算了,但你的号怎麼看也不像新人啊,段位不低,還有神槍手皮膚,難不成是買的号?”
3号-永遠單身不解釋:【不是買的,是朋友的号。】
1号:“哦,難怪了。”
3号-永遠單身不解釋:【這套衣服是我無意間完成了一個成就得到的獎勵。】
1号:“???”
草,神特麼無意間!
“感覺…更牛了,”4号不禁驚歎,随後貼心解釋道,“歐皇大大,空投就是信号槍打出去之後,會從空中落下物資箱,裡邊有高等級的裝備物資,能引過來很多人的。10大神的意思是想讓你勾引敵人開槍,以此确定方位反殺。”
3号-永遠單身不解釋:【謝謝。所以,釣魚是讓我當魚餌嗎?】
後半句是在問冉拾。
冉拾把自己陷在座椅裡,整個人頹懶至極,隻有放在鍵盤鼠标上的手快而利落地動作着。左手上的紗布因為會影響操作被取下,縫合的傷處暴露在空氣裡,略顯扭曲的痕迹烙在白皙皮膚上有點紮眼。
他微微掀起眼皮有些意外。
居然理解了。
雖然就這麼擺在台面上被說出來顯得他像是在故意賣隊友,不過無所謂。
他“嗯”了一聲,說:“我不會讓你死,但你如果不想……”
話還沒說完,隊伍頻道裡就出現了新的消息:
【明白了,現在來嗎?】
冉拾頓住話頭又“嗯”了一聲。
信号槍打出去,信号彈像煙花沖入天際,绯紅的顔色在空中猛然炸開,物資落下來的同時冉拾扔了兩個煙霧彈。
冉拾在煙霧中蹲好位置後,又看了一眼隻有一個人發消息的聊天記錄,視線往上挪了一點-
3号-永遠單身不解釋:【謝謝。所以,釣魚是讓我當魚餌嗎?】
生硬的文字看不出語氣,很容易被認為這是在表達不滿或者抱怨。
敵方的槍聲很快響起,冉拾迅速做出判斷回擊,激烈交火間,他突然說:
“魚餌不準确,是鈎子。”
魚餌聽起來像犧牲品,鈎子卻是利器。
槍聲越來越密集,還能聽到從遠處駛過來車聲,江合硯被打得隻剩下一點血量,躲起來打藥間隙剛想表示疑惑,就聽到那冷調的嗓音繼續道,
“把人鈎住,才好收網。”
毒圈即将刷新,隻剩下十三人存活。
一顆接一顆的雷猝不及防地在房頂炸開,目标卻直指冉拾。饒是冉拾已經反應得相當迅速也被炸掉了半管血。
他的位置暴露了。
冉拾稍稍坐直了身子,盯着屏幕的眼神認真了些許。
把狀态回滿後,他下樓透過二樓的窗戶再次開鏡看向了剛才雷扔過來的方向,那裡停了一輛炫酷無比的跑車,車的皮膚在商城裡價值四位數。
車裡有一個人不躲不閃地暴露在他的瞄準鏡下,很是大膽嚣張。
冉拾沒開槍。
剛才有兩顆雷是同時扔上來的。
一顆炸他,一顆攔他躲避的去路。
不像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