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我。”
冉拾說得平淡又散漫,江合硯整個人卻被這輕飄飄的幾個字死死定住。
江合硯握着鼠标的手微微用力,眼睛一眨不眨。
冉拾說的每一個音節都像是有什麼魔力,讓他變得有些奇怪。
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響在耳邊,節奏很特别,有什麼異樣的情緒在胸腔不受控地冒出,壓不住。
他嘗試認真感受了一下,找不出具體的描述詞,像受寵若驚又似欣喜若狂,細細密密地在心底湧動。
他說不清産生這股情緒的具體原因,但能确定的——
是因為冉拾。
因為他随口說出的一句話。
谷崧咬牙切齒了半天最後怨氣沖沖地去換了一套服裝,雖然沒之前那麼誇張惹眼但從頭到腳的撞色依舊大膽,
“這是我的底線了!”
冉拾:“哦,随便。”
谷崧:“…………”
江合硯聽着一下沒忍住輕笑出聲。
聽見笑聲,谷崧沉痛又憋屈地控訴:“兄弟,哦不…老闆!你就不管管你的陪玩嗎?放任他這麼跋扈下去,現在的我就是以後的你啊!指不定哪天就會以下犯上!必須得好好給他立立規矩!”
江合硯溫和平緩地說:“不會的。”
谷崧:“怎麼不會?”
江合硯:“我本來就是聽他的。”
“……”
此刻的谷崧挑眉盯着電腦屏幕感到一絲絲的怪異。
這倆人說的話,乍聽起來,怎麼那麼像昨天他應粉絲要求打遊樂城時碰上的那對明裡暗裡秀恩愛的臭情侶。
他忍不住發散了一下思維代入了一下,不禁打了個哆嗦,
嘶……打住!
三人開了科技城。
“這圖打過嗎?”冉拾問。
江合硯誠實道:“沒有,是第一次。”
冉拾“嗯”了聲沒再說什麼。
落地後,谷崧随手撿了一把□□把迎面撞來的兩個剛落地的玩家解決掉,然後習慣性想去跟冉拾商讨一下戰術,結果就聽到冉拾居然在給他老闆說一些基礎規則。
冉拾冷調的聲音無波無瀾,說得精準順暢無卡殼,他細聽了幾句卻越聽越覺得熟悉……
沒過多久他記起來了。
冉拾他特麼的是在背昨天他推過去的那份攻略!!!
等到冉拾開始說飛行器的使用方法,說着說着停了一下,谷崧驟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這裡冉拾沒再照本宣科地背攻略,而是結合了反面教材淡淡說道:“沒把握的話别在有高地的地方用,容易被埋伏當鳥打,沒裝備掉下去會死,還有可能是臉着地。”
反面教材本人慫爺表示:你清高!昨天還是頭今天就成臉了!
江合硯聽得認真,他以前雖然沒接觸過類似的遊戲但理解能力到位,冉拾跟他說的基本不需要再作贅述,隻有一些遊戲的術語他聽不懂會問一下,冉拾解釋後他也能很快明白,剩下的隻是熟悉操作。
他試着使用飛行器,在調整飛行角度時,看着視角前方某個方向矗立着的高聳的觀測塔,問:“那如果是直接往高地飛呢,能飛上去嗎?”
冉拾:“能。”
他又問:“我們也能埋伏别人?”
冉拾頓了頓,“可以。”
“老闆,能想到這些我承認你是有頭腦的,”谷崧插言勸說道,“但對你來說太難了,連我有時候也得試個兩三次才能上去,何況你這才第一次玩,要是能上去我給你當鳥打都沒問題!”
“10……”江合硯有點不太習慣喊網名,緩了一秒才繼續說,“你呢?”
“你跟誰比也别跟他比啊!就是前邊豎根針他也能蹦針尖上去,”谷崧習慣性替冉拾接話,順帶吐槽,“他玩的跟咱們玩的就不是一個遊戲!”
江合硯:“不是一個遊戲?”
谷崧描述:“哎呀,不是字面意思啦,這麼說吧,就像學生考試,别人拼死拼活拿六十分,他輕輕松松就能拿滿分,這麼說懂了嗎?”
“嗯…”江合硯懂了但又沒完全懂,他想了想自己的學生,道,“如果真正努力了的話至少也能拿八九十分吧,六十是不是太低了點。”
谷崧:???
這他媽是重點嗎!
“觀測塔,就是你現在正對的方向最高的建築物,飛上去試試。”
冉拾清冽的聲線再次通過耳機傳入江合硯的耳中,從那低沉輕懶的語氣中他甚至能想象出冉拾懶散又從容地坐在電腦前打遊戲的樣子。
“好。”他應了聲,原本幹淨清朗聲音經過變聲器的轉變附着着一種沙礫感。
江合硯握鼠标的手出了細汗,耳機裡主播在無可奈何地長籲短歎,“你們這有必要嗎?浪費飛行次數不說,一個沒飛好就會摔下去,萬一飛太高被人六了,救都來不及,真的是,留着逃命它不香嗎,試什麼試,小心試試就逝世……”
他努力集中注意力想着冉拾跟他說的話,控制着視角确認方向,通過升降盤控制飛行高度,心裡卻依舊沒底,幾乎全憑感覺操控着鼠标和鍵盤。
“雖說老闆有歐皇屬性,但這種需要一定遊戲意識和技術的操作哪有這麼容易……”谷崧話語戛然一滞,安靜了很長時間才又不可置信、由心地發出一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