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拾發了兩天的燒,剛有點好轉就頂着一副冷淡又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出門。
谷崧聽見動靜從直播中轉過頭,摘了一邊的耳機,提醒道:“不是我說兄弟,這麼冷的天你還出去幹嘛?天氣預報說這幾天可能還會有雪,要注意保暖,你穿這點能行?”
冉拾沒搭理他。
谷崧習慣了冉拾這樣,自顧自的繼續問:“你是要去陪老闆嗎?也用不着這麼敬業吧?就不能和他說說你生病了請個假?感覺老闆應該還是挺好說話的。”
冉拾把鞋穿好起身,開門的時候停頓了下,說:“他不玩了。”
然後在谷崧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關門走了。
谷崧盯着那扇關閉的門盯了半天,半晌才“卧槽”了一聲。
什麼情況?他沒記錯的話不是三個月的交易期嗎?
這老闆花了幾萬塊錢,這才過了多久,就……不玩了?
谷崧沒關麥,這對話便被網友們聽了去,彈幕瞬間變多了起來。
【這聲音是10?10在你那裡?!】
【我靠!TEN啊!主播你何德何能!】
【10剛剛說誰不玩了?】
【10最近好像隻接了一個老闆的單吧。】
【什麼意思?“單身”退遊了?】
【不是吧!為什麼呀!我才剛開始磕雙神CP啊!這BE來得也太突然了吧!我不能接受!】
【隻有我關心10為什麼會生病嗎?】
【隻有我驚訝慫爺居然看天氣預報嗎?】
【剛才好像隐約看到了一點點TEN的影子,但凡攝像頭再往旁邊挪一點就能看到TEN的真身了!啊啊啊!恨啊!】
【所以,TEN為什麼會在主播家裡?】
……
自從10就是TEN這件事被網友們知道後,這兩個ID在各大群聊論壇裡都快被刷爛了,偏偏話題中心人物半點動靜不給,現在甚至連下陪玩單接觸的機會都沒有。
所有人都知道,10目前隻陪一個老闆,ID是“永遠單身不解釋”。
他們想近距離膜拜大神,能做的隻能在遊戲裡求偶遇,在谷崧直播間裡蹲守,以至于谷崧幾乎每天一上線第一句都是“10不來别想了”。
彼時直播間的網友都會發出鄙夷,吐槽他沒用,這點面子都沒有。
谷崧被逼急了也會無腦回怼一句“你們怎麼不說他有了老闆忘了兄弟!明明是他樂不思蜀!見色忘義!”
十分暴躁的胡亂用詞,但CP粉爽了。
谷崧看着彈幕,挑了挑眉,恢複了一貫的直播狀态随便挑着問題回道:
"他前幾天發燒,我怕他病死家中沒人發現,大發善心讓他暫住我這兒,我可真是個大好人。"
“他現在應該是好點了,這不還有力氣出去。”
“我知道外邊冷啊,你們也聽到我剛才勸他了,他不聽我也攔不住啊。”
“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等他回來我問問。”
“沒有老闆私下的聯系方式,有的話我早就去問了,還用得着跟你們在這兒掰扯?”
彈幕又問10去哪兒了,谷崧想了想猜道:
“去網吧了吧,畢竟我這也沒多餘的設備給他用。”
【單身如果真退遊的話,10會繼續接單嗎?】
谷崧:“不知道,但應該會吧,畢竟還要生活不是。”
【TEN會打職業嗎?】
谷崧:“這個我可以肯定的跟你們說,絕對不會。他要能打早就打了。”
【為什麼???】
谷崧敷衍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人家自己的事你管那麼多呢。”
……
後邊網友的問題越來越多,還有給他挖坑套他話的。
谷崧及時刹住話茬,“啧,停停停。我是遊戲主播不是八卦主播,人口普查都沒你們的問的多。”
彈幕齊刷刷得刷了滿屏“豎中指”的顔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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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拾去了醫院。
自從冉明修出現的那一次,楚闌基本都是靠藥物強制睡眠,後來醫生找到冉拾說一直用藥也不是辦法,會對患者身體有影響,而且長時間用藥就會産生抗藥性,結果可能會适得其反。
萬幸的是,楚闌的應激症狀有了緩解,醒着的狀态下已經可以近身,不會再掙紮尖叫,也沒有自殘行為,除了不怎麼開口說話,看起來跟正常人基本沒什麼差别。
這似乎是個好消息。
當冉拾走進病房看到楚闌衣着整潔安安靜靜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差點也這麼認為了。
如果楚闌沒有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向他,問出那句“你是誰”的話。
“患者應激過度出現了暫時失憶的症狀,我也不确定什麼時候會恢複,可能幾天也可能幾個月,最壞的情況……”醫生沒有說下去,她看着冉拾不忍心地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種情況不是特例,恢複的概率還是很高的。”
冉拾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淡淡地說了句:“想不起來也好。”
一輩子都别想起來,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她不用記得任何人,為自己活着就夠了。
冉拾臨走前蹲在病床邊,握住楚闌的手,揚起嘴角輕聲道:
“我是誰不重要,我會保護你。”
楚闌愣了愣,歪頭看他。
腦海裡有個聲音在響卻聽不真切,她不禁皺起眉。
冉拾松開她站起身,卻又被人追着抓住。
楚闌像驚醒一般擡起頭直視他,而後像剛學會說話的孩子一樣,一字一頓地說出好不容易才分辨清楚的兩個字,咿呀學語似的,
“不、怕……”
冉拾手指微顫,輕輕“嗯”了聲,應道:
“好,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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