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雲依磨磨蹭蹭,在宮裡都磨了不下一柱香的時間,一路走來也是閑着,絲毫不顧福臨等急,卻見福臨那邊等得快撤了菜,小李子在一旁冒冷汗,心裡急郡主怎麼還不來,若再不來自家主子該怒了。
就此刻,富察雲依也才來,聽着門外下人請禮的聲音,福臨那抹焦慮算是沒有了,就等來人推開門,福臨才冷哼一聲,卻沒說話。
才進來,就聽福臨冷哼一聲,也不理睬自己,富察雲依是萬分無辜,但也就沒有開口說話,心裡卻笑福臨傲嬌。
拿起了碗筷,也不等福臨先動筷,就自顧讓小李子添了飯來,小李子是既不敢得罪福臨,也不敢得罪富察雲依,所以接碗的動作有些猶豫,可富察雲依狠着心揪了揪他的胳膊,實在沒辦法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去給倆人添飯來。
福臨也不動筷,富察雲依自顧吃起來,夾了幾夾菜,越發覺得身邊的氣場強大起來,還有些些壓抑,擡起頭就看見福臨臉色發青,就這麼瞪着他,富察雲依盯着他看了幾秒,然後就腆着面兒笑起來。
福臨正瞪富察雲依,就見對面的人向着自己笑,那瞬間也就什麼氣都沒了,隻好認命的拿起碗筷吃飯,嘴裡還數落富察雲依沒規矩,自己都沒動筷她就先吃了。
小李子默默搽了汗,心裡的大石塊兒也算落下了,吃得倒是愉快,富察雲依也覺着這是自己在宮裡來最舒服的一次晚膳了。
膳畢,福臨在一旁批奏折,富察雲依也不急着走,時不時倆人唠上一句,就在富察雲依吃着點心時,福臨突然問了話。
“你對朕執意讓明珠娶宜安這事兒有什麼看法嗎?”福臨頭也不擡,看着費揚古對富察格泰未死的又一參奏,皺了皺眉頭。
“明珠哥哥和宜安姐姐着實良配。”富察雲依思索片刻,才說出這話,可打心底來說她更不願宜安受苦,若是沒有金玉此人那也就好了。
“聽下人說你今兒出宮了?”福臨問。
富察雲依心裡打起了鼓,卻又想自己又沒犯錯,慌什麼?于是才笑道:“是,早些兒去的,去了正陵閣。”
福臨皺了皺眉,開口道:“你去正陵閣做什麼?”
“去見了金玉姑娘。是個标緻的人兒,絲毫不見她身上的風塵味,倒與其他的姑娘不同了。”富察雲依老實回答,還誇了誇金玉,卻也不提自己在那兒與納蘭明珠見面的事兒。
“你見過她了?以後少去那地兒,魚龍混雜的,你一姑娘,不安全。”福臨看着富察雲依想說什麼,倒也未說,隻讓她少去。
又坐了片刻,富察雲依突然想到董鄂宛兒還未冊封,所以宮裡也隻喚她董鄂娘娘或有喚她董鄂妃的。
說來富察雲依自打回來後就看開了許多,若不算上前些日子的宴會,富察雲依和董鄂宛兒還真沒什麼正面沖突,倆人也算平和,連帶着對福臨的感情也淡薄了些。
于是問到:“何時冊封董鄂娘娘?算起來靜兒表姐也該冊封了。”
“不該你問的就别問了。”福臨一愣,猛然看向富察雲依,然後無奈道:“聊了好些時候了,我也得處理公務了,你回去吧。瞧瞧這天也黑了。”
富察雲依眨眨眼,歎了口氣也就起身走了。走前回頭看着福臨就留下一句:“别太累着了。”
要不說巧呢,富察雲依才提過董鄂宛兒,就此時在那禦花園就見着她了,董鄂宛兒身旁也不是旁人,是她父親董鄂鄂碩。
倆人見了富察雲依來,都愣了愣,然後董鄂鄂碩才行禮:“奴才見過郡主。”
富察雲依一邊道着不必多禮,一邊向着董鄂宛兒行禮:“見過娘娘。”然後也就看着董鄂宛兒,并沒有想走的意思。
董鄂宛兒隻回了禮,再看着富察雲依時,勾起了假笑。“郡主怎麼會子可是從哪兒來?”問着,董鄂宛兒示意父親先回去。董鄂鄂碩也就拱手離開。
“打皇上那兒來,方才皇上還提到您,想來是想娘娘了。也莫要耽誤時辰,娘娘且去吧。”富察雲依看着走了的董鄂鄂碩,笑回董鄂宛兒,心裡卻想哪裡是福臨提了她,隻不過為了少一事也就罷了。
董鄂宛兒冷笑:“你那日栽贓本宮,你以為本宮不知道嗎?隻不過來日方長,我不與你計較罷了。”說着就要離開了,卻又在幾步後停下,背對着富察雲依,隻見着她神色有些恍惚:“你不知道的太多了,不過不知道也罷。”說完便離開。
富察雲依皺皺眉,想想她說的話,又搖搖頭離開了。
又說納蘭明珠的府上,富察格泰已經全然好了,這會子正在院裡練着劍,納蘭明珠才回來就見着這景象,想都沒想就幾步走去将富察格泰的劍奪了,生氣的看着富察格泰:“好了嗎?你就耍劍?一會兒再碰着如何是好?”
富察格泰了然一笑,拍拍氣着的納蘭明珠,溫聲道:“我身子是好了,練劍沒事兒。倒是你,前幾日還高高興興的,這兩日怎麼如此愁眉不展?竟到了今日才回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