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人都停下來盯着她和同安幾人,有認識她的,連忙磕頭求着:“淩珠姑娘!求您救救我們吧!”
“本宮當是誰,原來是郡主身邊的下人呐。”董鄂宛兒适時從屋裡出聲,才又見她出來,冷笑着,嘴裡卻不松口:“繼續!”
“奴婢見過娘娘!”
“奴才見過董鄂娘娘。”
董鄂宛兒嗅之以鼻,漫不經心擡手,讓人起來:“本宮不過教訓幾個沒用的下賤繡女,怎麼就驚着郡主了?難為她派人來關心。”
“娘娘,我家主子讓奴婢來,是要人的。”
“哦?你敢跟本宮要人?”董鄂宛兒剜了淩珠一眼,轉過頭盯着張大蓮。“管事嬷嬷管教不力,我定當幫她管教,二來她管教不力那就是失職,理當罰。”
“不知這些繡女犯了什麼錯,娘娘何苦步步緊逼。”同安适時發話了,他真擔心再不說話,淩珠能無法得吓哭。
“郡主連齊魯将軍的手下也吩咐得走,我倒小瞧了。”同安瞧她一臉譏笑,心中有了火氣,無奈身份有别,隻能憋着。
“您何時小瞧過我?”富察雲依趕到,身邊還帶着納蘭明珠和兆佳齊魯。“還望娘娘給我雲親王府一個面子,放了張嬷嬷。”
富察雲依這會兒知道雲親王府了,她要将雲親王府拿出來,不說董鄂宛兒,連福臨也要禮讓三分,通融了她。納蘭明珠和兆佳齊魯接着也是抱拳拱手,跪地。
“請娘娘看在我納蘭家世代忠臣的份上,放了張嬷嬷。”
“請娘娘看在我兆佳氏族忠心耿耿的份上,放了張嬷嬷。”
董鄂宛兒有富察雲依一個就夠嗆,這會兒又是三個人,還個個都是朝廷重臣和王公貴族,無奈隻能放人。“放人!”
“郡主,這張嬷嬷放了,其他人可放不得,犯錯就得罰!”董鄂宛兒就盯着同安将跪在地上,被扇得滿臉是血的張大蓮扶走。
“這就是娘娘的事兒了,雲依哪敢有膽兒插手啊?”棄車保帥,眼下最好的辦法,話雖如此,可她此時又處處不在嘚瑟,倒叫納蘭明珠和兆佳齊魯瞧得好笑。
“不過,娘娘想清楚,這繡坊上上下下如此多的繡女,您要都打死了,宜安郡主過些日子婚嫁的嫁衣又從哪來?皇上更換的朝服又如何?”董鄂宛兒氣得發抖。
福臨自富察雲依打科爾沁回來,就比從前更疼她,董鄂宛兒不敢鬧到福臨那兒去,何況自個兒不占理。
手掌握拳,指甲沒差點嵌入肉裡,一恨,董鄂宛兒隻能都将人放了,末了,不等衆人反應,帶着下人氣沖沖離開。
人方離開,富察雲依别過頭不看張大蓮,試圖讓自個兒冷靜下來,可越要冷靜,她反而更生氣了。
猶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氣道:“要說我讓你到繡坊做管事是為什麼?不過舍不得你被人使喚,深宮大院的,處處皆是詭計,也就繡坊能平和些。大娘倒好,如今被人欺負,也不見反抗的!”
張大蓮吓一跳,又見富察雲依指着淩珠:“瀾梨苑的人,因着我,從未受過欺負,你這倒是第一次了!您要說一聲,我讓你回瀾梨苑去,省得再被那些個東西欺負了你去!”
兆佳齊魯和納蘭明珠見也沒什麼事兒了,領着同安又去職守,富察雲依才讓人都起來,送張大蓮到屋裡。
“淩珠你就别進了,去太醫院找穆察來。”富察雲依關上了張大蓮的房門。
貼在門上,瞧張大蓮的臉有些露血絲,還是心疼得皺眉:“大娘,往後您再遇上那些難纏的主兒,就喚人告訴我一聲兒。若不願,您日後長個心眼兒,别再受委屈了。”
“宮中哪有不受委屈的,忍着就過去了。”張大蓮歎氣,似安慰她,又似安慰自己。
“忍得了一時,忍不了一世。哪能受多了委屈還忍?”富察雲依走到桌邊,拉起張大蓮的手:“我知道,您秉着尊卑才疏遠了我,可無論如何,您在我這兒,就如同額娘。我當盡力了護着您。”
“在江南什麼樣,在宮裡也就什麼樣,不必要多慮。”
“好,大娘知道了。”
擔心張大蓮心裡有顧及,富察雲依沒有立刻離開,反倒是拉着張大蓮說話,直至淩珠領來穆察。
“天色晚了,我該回去的,這會兒太醫來給您看看,給您拿些藥膏擦擦。您見過太醫,也就歇着吧。”
富察雲依放心着站起身,轉身出去。
“奴才見過郡主。”富察雲依見他擡頭,眼神示意他瞧瞧後面的張大蓮,欲言又止,頓了頓就離開。
“奴才恭送郡主。”
回到瀾梨苑,富察雲依皺眉盯着淩珠,淩珠心頭一緊,忙跪下:“奴婢有罪,沒能及時發現董鄂娘娘,請郡主責罰。”
“還有呢?”富察雲依氣她沒找對錯誤。
“奴婢,奴婢不知,望郡主指點。”到底想不到還有什麼錯了,淩珠低着頭不敢看富察雲依,隻以為自己犯了大錯。
“除了這個,你還有一錯。”富察雲依用手狠狠點了淩珠額頭一下:“你不該隻叫上同安去,齊魯不在,那些侍衛你應當都叫上的。同安嘴笨,說不了什麼,對方又是董鄂娘娘,他自然不敢如何,若是董鄂娘娘又欺負了你們倆去,那如何是好。”
“淩珠知錯,下次再不會了。”淩珠想不到富察雲依還能關心着她,無話可說,隻能低頭認錯,心裡卻盡是感激。
“好啦,今兒也不要你伺候我歇息了,既然也不守夜,你就快去睡吧。”本該由着淩珠伺候她歇息,可今天倒是不願了。富察雲依蹲下抱了抱淩珠,拉她起來,将她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