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轉,宜安這日就大婚,因英親王府被抄家,宜安便不能從英親王府出嫁,阿濟格受獄,也無法接她出嫁,這福臨倒是想得好,就由他這個皇兄代替送她出嫁。
早早的起身,富察雲依換了衣裳就趕到重華宮去。
太後與靜兒正給宜安收拾打扮,裡裡外外忙得不可開交。
“依兒來了?快,正巧将你身後的蘋果與如意遞來。”
靜兒擡頭就看見富察雲依走到裡屋的圓桌前,顧不得互相請安了。
太後也沒要富察雲依請安,隻讓她幫幫忙,别誤了時辰。忙了好一會兒,宜安隻差儀式上的梳頭禮,該是一國之後替了宜安的額娘做這個的。
都辦好了,也就到了下午時,納蘭明珠終于從午門騎馬踏入,人着朝服,身上挂着紅綢帶,臉上沒了往日的玩鬧,身後跟了喜轎與幾些下人。
今兒巧了,當值的正是納蘭明珠手下的人,都站如松柏一般,臉上挂着笑,齊齊行跪禮。
“屬下恭賀大人新婚!祝大人與夫人歲歲有今朝,白頭偕老!”
納蘭明珠這才有了笑,一步步到太和殿前,宜安等人,早早收了消息就在太和殿前等着,福臨也下了早朝,一衆官員也都跟着福臨身後。
見到了人,依照滿人的規矩,要先拜了女方長輩,又在女方家中用宴後才能啟程到男方家裡去。
納蘭明珠與宜安又如往常一般,跪拜福臨,太後與靜兒,行了大禮。進了太和殿,文武百官同福臨一齊用膳,太後等女眷則于偏殿用膳。
傍晚時,宜安才要走了,富察雲依拉着她久不願放開,宜安方是滿臉不舍。“姐姐嫁了人,往後想見一面就難了。”
“有什麼難的,皇上許了我令牌,日後可以常看你們。”如此安慰富察雲依,可宜安終有不舍,忍不住要落淚。
富察雲依見狀忙用手給她止住淚:“姐姐别哭,大喜之日不能見淚。”伸手抱着宜安,富察雲依哄着似的:“姐姐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
“宜安郡主,出發了。”索納如在外喊。
富察雲依聽見,忙給宜安蓋上紅蓋頭,又将一旁的如意與蘋果遞給她,叮囑她握好了,才扶着她出門。
“姐姐别緊張。”
感受到宜安的緊張,富察雲依歪頭對着宜安耳邊悄聲道。
宜安點頭的功夫,富察雲依将宜安的手交給了福臨。
福臨扶着她,嘴裡念念有詞:“你阿瑪不能出來,長兄如父,朕替他送你上轎。”
于是又扶着宜安一步步下台階,走向喜轎。
送人上了轎,福臨和靜兒又坐到不遠處的轎子裡去,要一同前往納蘭府。
富察雲依則留下陪同太後打點宮中,晚時待宜安與納蘭明珠在納蘭府拜堂時方才前去。
此日宜安大婚,無疑給了百姓一個好的交代,他們尊敬的天子并不是冷血無情之人,雖關押了阿濟格,可對宜安處處照顧周到。
葉赫與愛新覺羅的聯姻更是納蘭家輝煌的一個起點,葉赫那拉氏族世代會因宜安的到來而長盛不衰。
到了納蘭府正門,行過了射轎門禮,宜安下轎跨鞍、跨火盆。入門後卻不拜堂,等着太後到了,才複行拜堂禮,之後便入了洞房。
屋内,處處挂了紅綢帶,剪貼着喜字,床上鋪好了喜被,被褥四角壓着紅棗、花生、桂圓、蓮子。
管事嬷嬷撫着宜安坐在床邊,引着納蘭明珠從下人手裡接過挑稱,掀開蓋頭。
管事嬷嬷又引着倆人吃過生水餃,喝過交杯酒,才退出屋子。
納蘭明珠顯然不适應,盤腿坐在床上,不願盯着宜安,宜安也低頭,不敢瞧納蘭明珠,氣氛越發尴尬,門外正巧響起小六的聲音。
“爺,夫人,皇上有旨。”
納蘭明珠反應過來,穿上鞋,正要離開,扭頭瞧宜安頭上的發飾許是有些份量,宜安穿鞋就不太方便,猶豫再三,倒回去蹲下給宜安穿鞋。
“發飾摘了吧,挺重的,别難受着了。”
宜安受驚,下意識要縮腳,卻被納蘭明珠抓住,眼見着人蹲着給她穿上鞋,一時間有些無措,納蘭明珠主動牽了她,正要走,又見宜安頭上發飾給她額邊都壓紅了,停下來歎氣,擡手給宜安将發飾摘掉。
這才出了門,小六見倆人終于出來了,笑着迎上去:“爺,皇上該等急了,快些走吧。”
福臨念納蘭明珠娶了宜安郡主,心裡又有情分在,于是當下遷納蘭明珠為正一品領侍衛内大臣。
念阿濟格有罪,也就沒有晉封宜安為公主,卻賜一座府邸,地位待遇同公主。
受邀大臣及家眷,沒有一個不羨慕的,恐怕往後朝堂之上又多了巴結納蘭明珠與尼雅哈的,隻是尼雅哈如今交了兵符,在家頤養天年,這些大臣隻能将主意打在納蘭明珠身上了。
人人心裡都開始盤算怎麼讨好納蘭明珠,也就沒有幾人心思放在那些歪門八卦上了。
宜安成婚後,納蘭明珠倒是常常在宮裡,隻是宜安不再常常進宮,富察雲依也同樣不能再常常到納蘭府上去,索性偶時有什麼話給宜安說,有什麼東西給宜安帶的,也都隻能交給納蘭明珠。
為此,納蘭明珠沒少笑話她。
過了六日,納蘭明珠正進宮在禦書房同福臨商讨林金玉的事,隻想着就從偏門接如納蘭府就是了,一來不會引人注意,二來柳如翎本也不喜林金玉,從偏門進也能對家裡倆個女人有個安慰。
福臨皺眉,半晌不說話,最後一點頭,算是允了他的做法。
不過大婚方過六日,納蘭明珠就要納金玉為妾,福臨心裡縱有不滿,可也是早答應了他的,隻能同意從偏門秘密将林金玉接進納蘭府。
納蘭明珠興高采烈讓小六到正陵閣接人,在房間裡坐立難安,心心念念着林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