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親眷被救出,必能說出實話,讓一切水落石出。
但須彌定不會親自下場做這些,他就算說了實話,也未必能牽扯住須彌。”
“我今晚去試試留的活口,是不是須彌教養出來的人,太好分辨了。”
“明早再去也來得及吧。”
“計劃明日啟程漠索。”
“是了,陛下聽聞有朝中人勾結漠索的線索震怒,可派去的人不頂事,隻能您親自走一趟了。”阿于道:
“不過您也别太累了,又是近一個月沒回家了吧?您說以後您成了親,可怎麼辦呢?”
說到親事,神林的面色明顯溫和許多。
“正是因為還有不足一月要訂婚,才想快點把這些事情先了結,早點從漠索回來準備親事。”
“您是為了國事出遠差,鄂蘭鄉君想必也能理解。”
月色落在神林冷峻的眼眸中,全化作粼粼波光。
“可鄉君沒有理解我的義務。”神林溫柔笑道:“而且成婚也是我自己的頭等大事,我已向陛下告假一月來籌備。”
“能嫁給我們小神判官,真是太有福氣了!”阿于由衷感歎道。
“能與鄉君成婚,是我太有福氣了。”
阿于回頭,所有人都說少年老成的神林,此時笑得像個傻子。
等一行人回到宮門前,天已将明。
一人等在宮門口踱步,看到神林騎馬而來,忙跑着迎上去,急道:“三少爺!三少爺!您可回來了,等您一夜了。”
“家裡出什麼事了?”神林見家中侍從等在宮門口,知道出了大事,忙下馬問道。那人卻把神林引到沒人的一旁。
“不是咱們府上,是……是鄂蘭鄉君出事了!”
神林神色更加緊張,慌得連名字都叫出來了,“寶宜怎麼了?”
“鄂蘭鄉君的嫡親姐姐鄂陽鄉君,與懷化将軍之子薛鶴轸私奔了,現在鬧得滿城皆知,連帶着咱們神氏也被牽連。
老夫人氣倒了,夫人也很着急,請三少爺速速歸家一趟。”
神林的神色明顯放松了,嗔道:“老光你什麼學會大喘氣了,真要把我吓死。
你回禀阿娘,我這裡有要緊的事要做,勞她天亮時去國公府拜訪一下,寬慰鄂國夫人。”
“啊?”老光不可思議看着神林,第一次覺得自家打小被稱之為神童的少爺怎麼是個傻的,“還寬慰啥呢?
趙家出這種事,也是打了我們神家的臉,夫人一會就要去趙家商議退親呢。”
“萬萬不可!”神林沖口而出,當即就想沖回家,但回頭再看遠處等着的囚車,隻得心急如焚道:
“我這會入宮先請太醫去為祖母看病,你轉告我阿娘,退婚之事我萬不會同意,她今日退婚,我明日就去國公府重新提親。”
神林都走出去幾步,還回頭囑咐道:“切記切記!”
這一日的審訊,書記官記得是膽戰心驚。
在大内察事營中,小神判官速來以儒雅聞名,人人都道到底出身五姓七望的名門望族,做察子都比旁人優雅有禮。
可今日,這位儒雅察事官卻活脫脫變了一個人,他明明坐得遠遠的,可還是四下移動多次,才避免濺來的血落在紙上。
審訊完,他給屬下交代速查城中米商袁氏時,雙眼都是血紅的。
不過在走出門前,神林還是回頭,對鐵十字架上已經沒了面目,身上隻留白骨的人行了一禮道:
“讓你受苦,實在抱歉,我今日太趕時間。”
說罷,神林拎起濺了滿身血的衣袍,飛似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