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趙缭頭皮都麻了,隻覺得隻要他不在,再被母親和趙緣叨叨一晚上也是極好的,但也隻能頂着家人驚異的目光坐下。
鄂國夫人這才回過神來,要帶趙緣回避,卻被李誡揚手道:“夫人不必麻煩,都是一家人,也沒有什麼好回避的。”
“是是是。”鄂國夫人讪笑着坐下。
“晚輩今日登門,主要還是向将軍和夫人賠罪的。”
鶴轸是我母家的姨表弟,居然如此荒唐不懂事,連累鄂陽鄉君的清譽,實在是愧對将軍、夫人。”
若論遠近親疏,薛鶴轸明明是李誡的妻弟,此時卻非要越過晉王妃,從母家論起,更引人奇思。
趙岘和夫人都連道:“不敢不敢,是我們家把女兒嬌慣太過,才做出這等事來。”
李誡笑着搖了搖頭,自然得取過趙缭的飯碗,從腰間取出小扇輕輕扇去上面的熱氣,一面道:
“不過事已至此,晚輩還是感念将軍仁心,成全鄂陽鄉君和鶴轸,讓王府、國公府、薛家的關系更進一層。
将軍放心,晚輩已經好好提點過鶴轸,讓他一定待鄂陽鄉君如珍如寶,方能不辜負将軍和夫人的美意。”
趙岘對這門婚事再不願意,也隻能忙坐着行禮道謝。而趙緣早已低着頭羞紅了臉,卻是滿面笑意。
李誡笑着,看碗中的飯再沒有一點熱氣,才不動聲色放在趙缭面前。
趙缭正要離席行禮道謝,李誡已經握着她的胳膊把她按住,面上卻看着趙岘道:“還有就是想煩請将軍,多多指點扈戡将軍。
扈将軍雖也久經沙場,但帶兵打仗終究比将軍差太遠。如今和漠索開戰在即,還望趙将軍多多相助。”
趙岘自然是連連應是。
這一頓飯,除了李誡面色泰然,談笑風生,所有人都滿是不自在,更遑論捏了一把汗的趙缭。
雖然李誡行徑一貫讓人摸不着頭腦,但像今日這樣突然上門的情況,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
趙缭百思不得其解,細數自己最近所有動向,仔細考慮是那個行為把這位祖宗的哪根筋搭錯了。
想來想去,果然還是出手為荀煊解圍的事了。
好在一頓飯而已,飯後用過一盅茶,李誡就起身要告辭了。
趙家人送到門口,行禮恭送。
“屬下恭送主上。”趙缭跟在父親身後,長長行禮,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
誰知李誡戴上長帽後,忽而上前,握住趙缭行禮的手道:“首尊,小王還有事要相商,不如同走?”
趙缭一愣,也隻能道:“謹尊主命。”
“好,那就走吧。”李誡笑得溫和,向趙岘道:“天晚風硬,将軍和夫人請回吧。”
說罷,他順勢握着趙缭的手,轉身離開了,留下身後衆人各個面色驚愕。
“主上。”趙缭第三次撤手未成功後,開口道:“不知有何吩咐?”
說話間,已到馬車旁,李誡終于松開了手,指了指車道:“上車,把裡面的衣服換上。”
趙缭還沒傻到敢問李誡一個為什麼,隻好上了馬車。
隻見車中,确實有一身嶄新的衣服,是一身普通的淡色錦衣,比之趙缭身上的蜀錦,要日常太多,是城中一般富貴人家女兒常穿的。
趙缭還沒換完衣服,馬車就動了。
趙缭眉頭一皺,加快速度換好,走到車門邊掀開簾子一看,居然是李誡在駕車,忙要出來道:“主上怎能駕車,請主上上車,屬下為您駕車。”
“快坐好,别摔了。”李誡回頭看了她一眼,便笑了,“布行裡,老闆說這身衣服穿來好看,我還不信。你穿上果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