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尴尬的笑笑:“我隻敢殺水裡的,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我都不敢。”
上一世,她身邊很多人都是這樣,活蹦亂跳的海鮮能面不改色的下鍋,真正要殺隻雞了,連看都不敢看。還有很多人連魚都不敢殺的,林樾覺得自己算是厲害的了。
蘇大娘削了很多土豆放進去,又放了點辣椒,做了一道兔子炖土豆。她在鍋沿上烀上玉米面餅子,出鍋時撒上林樾帶來的小蔥,色香味俱全,那香味順着風飄得半條街都能聞到。
大隊長家條件好,經常會做好吃的,每次都能把左右鄰居家的小孩勾出來。這次也不例外,外面北風呼嘯,有五六個小豆丁也不怕冷,裹着自家大人的厚棉襖子,端着自己的晚飯齊刷刷的蹲在大隊長家牆外,一邊聞着香噴噴的肉味一邊往嘴裡扒拉自己的稀飯。張小喜就蹲在這群小男孩裡面,眼巴巴的瞅着高高的煙囪,恨不得順着煙囪爬進大隊長家的鍋裡去。
林樾可不知道這些,她又幫着蘇大嬸用泡發的幹海帶做了個涼菜,用剩下的兔子肉做了道兔肉白菜炖粉條,一道醋溜土豆絲,齊活。四道菜分了兩桌,炕上一桌,炕下一桌。
林樾看着一籮筐的玉米面餅子,心裡懊惱。村裡分的玉米面不多,因為她來蘇大嬸家吃飯,餅子裡面一點别的粗糧都沒加,這放在别人家已經是很奢侈的了。
蘇大嬸看出林樾的不自在,往她手裡塞了一塊餅子,又給她碗裡扒了很多兔子肉和土豆,催促她:“快點吃,發什麼楞呢。你在嬸子這裡可别不好意思,家裡這群饞貓,我不隔三差五的給他們做頓好的,他們能把屋給掀了。我今天也是正好借你的光,給他們打打牙祭。”
又假裝炫耀道:“再說,你守田哥在城裡工作,能買到商品糧,還會發肉券,吃頓玉米面餅子不算什麼。”
林樾嘻嘻笑了,端起碗開始吃飯。
蘇大嬸廚藝确實好,聽說以前村裡吃大鍋飯她還是掌勺呢,這一頓飯吃得林樾肚兒圓圓,從來沒有這麼滿足過。
吃完飯,蘇大嬸就催着老伴趕緊去寫介紹信,村裡的供銷社沒有鐵鍋,想要進貨還要等很久,張志強囑咐林樾有空了就去縣城的百貨商店看看。
天色很晚了,林樾辭别大隊長一家,抱着兩個孩子,拿着買鍋的介紹信溜溜達達的往家走。
院子外的小豆丁們早就被自家老娘擰着耳朵提溜回家了,隻張小喜還在街上溜達着不肯回家。因為沒了津貼,家裡已經好幾天沒吃頓好的了。
今晚上大隊長家裡吃肉,她鬧着想吃,還挨了她娘一頓揍,現在更不想回家了。
張小喜正無聊的踢着路邊的小石子,突然瞅見一個人影從大隊長家出來,待看清來人是誰,頓時委屈得不行,“哇”的一聲哭了,邊哭邊往家裡跑。
林樾吓了一跳,待認出那是自家便宜小姑子,也無語了,自己就那麼吓人嘛,還能把人給吓哭了。
又過了兩天,林樾算着津貼應該寄到了,她也不等郵遞員來村裡送,把孩子托付給蘇大嬸,借了王秀香的自行車騎着去了縣城。
王秀香本來還不相信林樾會騎自行車,看她歪歪扭扭的騎上了那輛二八大杠,又歪歪扭扭的上了路,還追在後面喊她慢點,小心别摔着。
林樾上手後很快騎得就很順了,聽到王秀香在後面不住的喊她,揮手擺了擺。這可吓壞了王秀香,氣急敗壞的對她喊:“你雙手扶穩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個皮猴子一樣!”
林樾騎着自行車走走停停的,休息的時候看着路兩旁荒蕪的土地,她還有心思偷偷收了不少進自己的空間,空間裡的土地面積一下子多了二十幾畝,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獲了。
到縣城花了一個半小時,累的她滿頭的汗。她找人打聽着,先去了郵局,問有沒有自己的信,窗口接待的是一個中年大哥,他在一摞信封裡一通找,又拿着本子核對了一遍,說沒有,又告訴林樾,九點的時候郵遞員會送今天的信過來,讓她可以等等看。
林樾擡頭看了下挂在大廳裡的時鐘,現在八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九點了,就和這位大哥借了一支筆和紙,找了個角落給張遠東寫信。
原主雖然跟着許父學了幾年字,但終歸時日尚短,不過寫信已經足夠了,反而是張遠東,林樾聽說他因為想上學的事和父母鬧過一回,被孫紅梅拿着笤帚追着打了一條街。後來據說還是去上了,具體怎麼回事,幾個嬸子也說不清楚。
林樾模仿原主的筆迹,其實就是往醜了寫,盡量用簡單的句子把事情交代清楚。
她把這近一年的事情大體寫在了信紙上,又說了關于兩個孩子的事。但是她沒有把兩個孩子的名字寫出來,畢竟以原主隻跟着許父學了三年多的經曆,不像是能自己給孩子起名字的。
早知道還不如給孩子取名叫鐵蛋和大丫,多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