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思量了大半天,還是權佑催促着她,她才回神。
紫喬激動起來,她猛的一下站起身來,聲音大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豐富,她拍上權佑的肩膀,一個勁兒的重複着,“你知道吧?原本我怕鬼是裝出來的,裝的啊!”
“我知道。”權佑回答道。
“你先别打岔!”
“嗯。”權佑點頭,他已經習慣了紫喬從一個情緒到另一個情緒的迅速轉變。
“我假裝的……”紫喬欲言又止,但還是突破了心裡的那道牆,她覺得真的怕了也不是特别丢臉的!
她接着說:“我裝着裝着……就變成真的害怕了!”
這時,權佑聽了紫喬的話也愣了愣,他尴尬一笑,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被薛晴拉着去了東城,你不知道那個地方簡直就不是我們這種活人待的!”紫喬越說話越覺得自己說的話語無倫次,“權佑!我覺得我肯定是遇到過鬼了。”她肯定,即使沒有那段記憶,但那種害怕的感覺依舊清晰。
權佑也拍了她的肩,他安慰道:“就算真的有鬼!你也不應該再自己吓自己!”
“你不信我?”紫喬黑下臉來,“薛晴可以作證的!”
“我與郡主不過幾面交情,不熟的!”權佑說。
“真的有鬼!”
“我信你。”
“我帶你去見薛晴!”
“郡主哪是我一介俗人想見就能見的。”
“不行,你非得跟我去見她……”
五年前,蘭夏青門。
“阿煙姑娘,你可真厲害!”紫喬沒有半分恭維,看着比她自己還矮一個頭的小姑娘,一個勁的,不留餘力的誇贊她。
沙濃煙比她還小上三歲,今年七月初二才過了十四歲生辰。她進入青門還沒有兩年,晉升速度堪稱驚人,除了橙門那位羅門主,怕是隻有她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内當上門主。
雖然沙濃煙目前還不是青門的門主,不過以她的能力和她現今在門中的威望,門主之位也許隻是個名頭。
“阿煙!下次我來是不是就要帶上賀禮了?”紫喬揶揄道。
沙濃煙害羞得臉紅了起來,她低頭說道:“紫喬姑娘慣來喜歡拿我開玩笑!這門主哪能說是你一句要送我賀禮就能當上的?權佑大人和廖微大人可從來沒有說過這話。”
“他們是沒有指名道姓!但意思确實是很明确了,青門門主不就是你了嗎?”紫喬歪下頭逗着沙濃煙,“阿煙姑娘還不好意思了呢!”
“紫喬姑娘!”沙濃煙笑着,聽了紫喬的打趣,越發覺得不還意思,轉過身輕跺腳,表示讓紫喬閉口!
紫喬跟過去,眉頭輕輕凝起,她問:“為什麼你從來都隻叫我‘紫喬姑娘’?阿煙,你是很怕我嗎?”
沙濃煙擡頭,使勁搖頭,她說:“不是!絕對不是!我是......敬重。”
“那為什麼不直接叫我門主?”
“我覺得那樣......”沙濃煙看着紫喬,面前的這張臉跟畫中那人很是相似,尤其是側臉。可仔細一看眼睛,又一點不像,畫像中的人,眼神不似紫喬這般純淨了。
“阿煙......阿煙姑娘?”紫喬叫着。
沙濃煙回神,淺淺笑着。她對紫喬一見如故,若是那人還在,自己應該也會想這樣黏着她。但紫喬不是她,所以她與紫喬一直都保持着一些距離,該是陌生人那樣的距離。
所以她一直都對紫喬有些客氣。可是每當見到紫喬,她都忍不住想跟她多說幾句話。
“我覺得叫紫喬姑娘門主生分了一些,所以還是叫了‘姑娘’。黑門的棠十公子不也叫你‘紫喬姑娘’嗎?我都沒見你跟他生過氣。”沙濃煙仔細說着,她看到紫喬的眉頭蹙得很厲害,心中有些打鼓,她都好久沒有這麼害怕過,她在害怕紫喬生氣,從而不理她了。
紫喬深呼一口氣,掐了掐沙濃煙的臉蛋,似笑非笑,她說:“棠十這樣叫我,是看在權佑的面子上對我客氣的。阿煙姑娘,你也要對我那樣客氣嗎?”
沙濃煙眼睛睜地大大的,看着紫喬,好一會兒都沒開口說話。
她是想的,在陌生的地方總是眷戀溫暖。縱使她之前不屑,但此刻她是真的想點頭。可是,她遲早要回去。與其那樣,不如一直客氣。
紫喬歎氣,她繼續說話,語氣中有些埋怨,還有些誇張。
“阿煙姑娘!你不能這樣沒心沒肺啊!我為了出來找你玩兒,将紫門那多麼要緊的事務放下,我想都沒想,就直接丢給千度了!”
“噗嗤!”終究是沒忍住,沙濃煙笑出聲來,她掩着鼻尖,平靜了一下心情。
看來她還是拒絕不了紫喬的熱心,轉念一想,還是覺得算了,隻要不影響她辦大事,多一個朋友也不是壞事,隻是苦了千度公子。
所以,紫喬是怎麼忍下心的,這樣對千度。據她探到消息,紫門的事務絕對要比青門的事務多得多,也難得多。
“阿煙姑娘,你笑我!”紫喬撇嘴,不滿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荊山這個地方哪裡都好,可就是紫門偏偏設在了那裡!那麼多要我處理的事務,我看到腦袋都大了,我不過才做門主兩年時間,我覺得自己好像變老成了許多。好不容易躲過了千度的眼睛逃了出來,卻在你這裡傷了心。”說着,紫喬故意捂着她自己的胸口,半拖着沙濃煙的手臂,表現出很難受的樣子。
而沙濃煙卻是搖頭。
“怎麼,你是看不到我的痛苦嗎?”紫喬不敢相信的問道。
“不是。”沙濃煙也不繼續小心翼翼故作客氣了,她道:“我說小喬你一點都沒變老成,哪有老成是你這個樣子的!鬼主意比之前還要多,那麼多的事務,我怕千度公子一個人忙不過來!”
聽到沙濃煙叫自己“小喬”,紫喬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