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佘江。
雨還沒停,空中蘊着水霧。
紫喬沿着房檐下面快速移動着,她在這片野地裡隻找到了這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她謹慎地将這座廢棄的院子巡察了一遍,然後才放心一點。
紫喬準備從大門進去,她一下跳上台階,對面就跑出來一個人,她沒有停下動作,隻看了對方一眼便直接開門跑了進去。她太累了,必須要快點調息休整。
進了屋子,紫喬将身上被雨淋濕的外衣脫下放在一旁,一眼都沒看和她一起進來的那個人。
紫喬将頭發捋到前面來使勁地甩了甩後将之放在肩膀前,她看了看地上,然後擡頭神情變得煩躁,她沒說話也不想動了,就直接在地上打起坐來。
紫喬對面的人看到她的動作後也沒有說話,隻是蹲下來從懷中拿出來了一樣東西。
一會兒,她們所在的屋子就有了一片火光,讓紫喬那張慘白的臉上有了一些顔色。
“我說我冷了嗎?”紫喬的眉皺起,她此刻很不舒服。
做個破任務不順利,還遇上了她不喜歡的人。
對面的人隻說:“我想我需要将自己的衣服烤幹。”
“哼!那你不脫了?這樣不更快!”紫喬繼續心煩道。
對面的人聽到這話卻很開心,她說:“小丫頭!你關心我呀!”
“我瘋了!”紫喬說完話又将眼閉上,雖然心中還是煩,但身上卻是暖洋洋的了。
過了一會兒,屋外隻有雨落下的聲音,屋裡隻有木闆燃燒的聲音。
紫喬又睜開她的眼睛,她看着對面的人說道:“北瑤良思!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着紫喬質問的語氣,北瑤良思也不惱,她加了一塊木闆到火裡,笑着回答紫喬。
“這裡是佘江!”
“嗯!”紫喬點頭,“所以我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權佑肯定跟你說過!”北瑤良思看着紫喬,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對面的小丫頭好像受了傷,她不知道紫喬與她來佘江的目的是不是一樣的。
“當然!”紫喬笑,很得意的樣子,她突然之間放松下來,沒有像剛剛那樣防備北瑤良思了,她又說:“所以你來佘江做什麼?我記得北瑤小姐一直都對門中的任務不感興趣。”
北瑤良思苦笑,看着紫喬的臉,一會兒才說:“我是宋國人。你明白了嗎?”
紫喬點頭,北瑤良思耐心等着。
紫喬朝北瑤良思的身後看去,隔着破爛的窗戶,她臉上的神情一會兒驚訝,一會兒疑問,她的目光轉移到北瑤良思的臉上。
“北瑤小姐是來阻止我做這一次的任務嗎?”
“不是。”北瑤良思說,然後她才開始打量她和紫喬進來的這間屋子,她問紫喬,“你說這裡之前是一座廟還是一戶人家?”
“一戶很有錢的人家!”紫喬朗聲道,然後她沉下聲音,對北瑤良思說:“北瑤良思,我受傷了。”
北瑤良思聽紫喬這麼明确地跟她說自己受傷了後又多看了紫喬一眼,随即縱容道:“好!我知道了。”
紫喬聽到這個答複,很開心,她的唇彎了彎,接着全身心地投入療傷。
見紫喬相信了自己,北瑤良思卻是緊張起來,她從衣袖裡拿出一樣東西,接着又取下一根發簪。
她将發簪朝紫喬背後的柱子那裡扔去,發簪插進柱中後立刻發生了變化。隻見從發簪裡鑽出許多條比頭發絲還要細的鮮紅色的細絲,那些紅絲從這根柱子繞到另一根柱子,将紫喬身後的空地給編織出了一張防護網,待網成,那紅色便慢慢褪去,一張紅色的網瞬間在空氣中隐去。
北瑤良思握緊從衣袖中拿出的東西,她仔細地聽着外面的動靜,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殺人。
盤坐在火堆旁的紫喬,感受到後背突然間出現了一股涼意,在她自己的内功調息下,她的傷慢慢恢複了。她繼續坐着沒動,其實她傷得不重,她不過是想知道北瑤良思會不會豁出去地保護她,而且她也想知道追殺她的人到底是想殺了她,還是不想讓她完成任務。
火慢慢熄滅,北瑤良思也沒再往裡面送木闆。
關于北瑤良思到底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将火堆點燃的,這點倒是叫紫喬很好奇。她可以用内力烘幹那些濕透了的木闆,但她不想浪費自己的内力,可北瑤良思呢?她不認為北瑤良思善良到可以覺得耗費點内力卻覺得無所謂。
所以,隻能是北瑤家的機關術,聽聞北瑤家的機關術傳自上千年前的墨家機關術,這讓紫喬對北瑤良思這個人更加好奇了。
紫喬也有更多疑問:權佑為何和北瑤良思走的這般近,北瑤良思為何會對她這樣好,還有......北瑤良思為什麼會進九生門。
稀稀疏疏的聲音從院中傳進來,紫喬心中笑,這些人還真是有耐心,從北漠追來了佘江。
不一會兒,外面的聲音就停下了,又隻能聽到下雨的聲音。如果待會兒北瑤良思下不了手,那就由她來殺了他們,反正這兩年心狠手辣慣了,紫喬不在乎這幾條人命。
“咻——”
幾支弩箭從窗口處射進,眼看就要射中紫喬的背了,但離她還有半丈遠時便被先前北瑤良思用發簪所織的那張網給攔下來,弩箭挂在上面,驚雷帶着閃電,若隐若現的紅網背後是幾雙想緻人死地的眼睛。
他們盯着紫喬,也盯着北瑤良思。
北瑤良思手裡拿着東西,開始往紫喬那邊移動,她半起身跨過火堆,在轉身的同時将火堆中的灰和隐隐火星往她先前坐的那個地方踢。
她們兩個的周圍一瞬間塵煙四起,外面也在瞬間倒下了許多人。
“咳咳——”紫喬的背劇烈抖動起來。
北瑤良思轉身扶住紫喬,對她說:“我們不會中藥。”
紫喬沒睜眼,她說:“這麼臭的麻沸散隻可能是滿白川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