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她聽到一個聲音,“小姑娘,你怎麼暈倒在我的學堂外面,你的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先生!她的眼中亮起來,飛快地朝那邊跑過去,不過還沒有過去那邊就有一個聲音讓她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不回去!”
那個時候的她臉上還有倔強,怎麼都不願意低頭,連說話的時候都要将頭昂起幾分。
“為何不想回去?和家裡吵架了?”
何先生耐心地說着話,她坐到他們之間,也耐心地聽着她很早之前就記不清楚的她那個時候說的話。
“又不是我想叫跟公主一樣的名字,成天就隻知道找我的麻煩!”
“跟公主有着一樣的名字怎麼了?”
“不是沖撞了公主的名諱嗎?”
“可陛下并沒有下令讓百姓改名。”
“想巴結皇帝陛下呗!”她的眸内露出來沒所謂。
何先生搖頭,“難道改了名字就能讓陛下多看你們一眼了?”
她也搖頭,突然間聳拉了肩膀,“誰知道!可能是覺得我不配和公主有一樣的名。”
“公主封号‘璇夕’,陳國上下多少人是喚的‘璇’與‘夕’?改名的又有幾人呢?”
“不知道!”她的頭忽然低下去,隻說:“反正我得改......不然,他不讓我回家了。”
“誰不讓你回家?”
“......父親。”
“隻是因為一個名字?”
“不是。但目前是。”她說着擡頭看向何先生,一時有了主意,“先生在學堂教書,替我改個名字不難吧?”
“你想改名字嗎?”
何先生從來都是先問她的想法,看着那邊,南璇坐在床邊覺得有些恍惚,她是已經......死了嗎,為何她會看到那個時候的他們。
南璇知道那個時候的她會說出什麼話,盡管不願意,但那個時候的她沒有猶豫,“就算不是因為這個名字,他也會找出其他理由來為難我的。我還......離不開他,所以要回去家中就一定要把名字改了,請先生幫我改改名字吧。”
何先生問:“你叫什麼名字?”
“南璇。”
她這個時候才終于說出了她的名字。
“岩采。”
何先生也說出了她的新名字。
“有什麼寓意嗎?”
何先生溫柔地搖搖頭,“你隻是想改,不需要特别的寓意。”
她怔了怔,然後才點頭道:“好!”
“我送你回家。”
話語之間,南璇和他們一起出現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慌了,伸手想去拉住兩人,她心中惶恐:為什麼她死了還是要回去那個家中......
她眼睛一閉,認命的随便去哪兒了,她害怕到了頭,忘了這是在她的夢中。
過了很久,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小何從馬車上下來,她立刻走過去接住他的手,這一次不像從前那樣,那天她在學堂裡上課,幾天後才見到的小何,而這一次她拉住了小何的手,帶着他一起去見了何先生。
她和小何每日都會在學堂學習,不管何先生對他們多嚴厲,就算有時候會感到那些詩詞枯燥難懂,她也覺得在學堂的那段時日是她一生中最悠哉快樂的時候。
夢很長,快樂的時刻卻越來越少,轉眼間就到了孩子出世後的那兩年,因為劉家的原因,她在将何先生和夫君兩人救出來以後便一次也沒有去學堂看過何先生和小何。
就連小何帶何先生去他鄉為他叔叔尋良醫來和她告别時,她也沒有出門去見他們,她那時怎會知道她因那次的歉疚拒絕了見他們而錯過了何先生的最後一面。
她以為至少努力了,之後的日子就會越過越好,可是總是差一點,每次就差一點點,她就能得到幸福了。
孩子在她懷中因生而哭,他們為之喜悅,也在她懷中因痛而哭喊到窒息,她也因此神傷。
她抱着孩子走在夜色朦胧的雨中,沒有目的,就是不想停下來,原本以為她的世界裡就此隻有她和她的孩子了,可是那些人總是不願意放過她,他們在她身後追着她,她也越跑越快,然後一個踉跄,她摔在地上,等從地上爬起來後,她看到了一張告示。
這張告示上畫着她的畫像,上面有幾個大字:海捕令;還有一些稍小的字:百金懸賞捉拿逃犯南岩采......
南璇在告示前站了許久,她将告示上的内容重複看了十餘遍,才确認了她殺了人的這個信息,沒想到她随意拿起丢出的藥是毒藥,毒性還很強,毒死了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她的丈夫。
她突然嗤笑一聲,為什麼毒死的不是她的父親!不然她的噩夢就到此結束了。
“她在那裡!快!抓住她!”
聞聲,南璇頭也沒回,就拼命地往另一個方向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