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靠着的上半身慢慢的從桌上起來,他望向被風吹開了的門,往外面看了一眼又一眼,很久之後才願意接受剛剛的那一切是個夢。
他很想念豔雲,比曾經還要想念她,其實他可以離開西樓去找她的,可他不能再去耽誤她了。
西樓中的日子太難熬了,但他始終不願意離開西樓,若離開西樓,豔雲回來找不到他怎麼辦?他已經不是古舜,更不是許豔了,他好不容易才從許豔變成了許先生,再難熬也熬過去了,他才不要放棄,就算豔雲來求他,他也不會答應,更何況豔雲沒有來,一次都沒有來過。
陳時十五年,南璇還坐在房間裡面,沒有想離身的想法,她可太看不懂那兩個人了,明明都舍不得對方,為什麼就是要叫對方難受呢。
就在她想得入迷的時候有人走進了房間坐到了她的身邊,她反應過來後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來人一身藍衣,看着服飾應是有不小的來頭,可南璇不關心,最近西樓中因為有古舜的出現已經是讓人心煩意亂,她可沒多少心思再去關心其他的人。
這人看南璇一臉防備的模樣,他也不着急,而是自我介紹起來。
“我是駱河,藍門門主。”
“藍門門主!”
“遵故去的許妃娘娘的遺令鏟除西樓,放你們樓中的姑娘自由。”
“啊?”南璇愣在原處,好半天都沒有其他的反應。
駱河就看着南璇震驚,他等着她稍緩了一會兒後直接将一個東西放在了她身前的桌上。
南璇壓低眼看了去,隻一眼,她立馬看向駱河,臉上的表情更震驚了,可更多的是惶恐。
她快速将房中掃過一遍,然後又看向駱河的臉似是跟他确認。
不等她面前的人說話,她慌忙地又低頭去看着桌上的那個小方塊,然後她的淚一滴一滴地流下來。
她還是不敢相信,這東西還能有,許先生給她們樓中姑娘的那個自然是假的,若是他給的那東西有實用,離開的姑娘就不會再回來樓中了,可這位自稱藍門門主的駱河竟也給了她一個,跟她從前的那個是一模一樣的吧?
她不敢确認,可真的,她希望桌上的這個是真的!
見南璇看着桌上的符牌想碰不敢碰,想信不敢信的樣子,駱河又說了話。
他告訴她:“這是真的符牌,你不用懷疑。”
南璇轉頭急道:“真是真的!可你怎麼會有?這可是符牌啊!你怎麼随便的就能拿出來呢?”
看着南璇越發激動,看來是信了他所給的符牌是真的,也不怕她更激動了,駱河沒有瞞着她,告訴了她這枚符牌的來處。
“這是你的符牌,從前的那個。”
“啊?”南璇又有點懵了。
“鏟除西樓這個任務持續了很多年,但我們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放棄,西樓中的姑娘若要重獲自由,符牌是必不可少的一樣,大人以為,符牌易給,可找回自己的名字更為重要,如此你們才不至于丢失原本的自己,能夠早日回家與家人團聚。名字就是你們回家的路。”
駱河說話的過程中,南璇楞楞地扭回頭,她拿起桌上的符牌,駱河的聲音一直都在她耳邊環繞,所以她聽的十分清楚。
她輕輕地彎起嘴唇,可眼中并無笑意。
“樓中的每一位姑娘,我們都會去尋她們曾經的名字,可......隻有你的名字不曾變過,符牌上的名字依舊是‘南璇’。”
也不知道這位駱門主的話到底說完沒有,南璇就将話接過,她的眼睛盯着她已經拿在手中的那枚符牌,眼中的情緒越積越多,手也越捏越緊。
“是啊,當初隻是改了名字,可沒去官府修改符牌,我怎麼忘了呢?原來我早就可以離開西樓的。
人啊......做錯了事就是要受到懲罰!原來我早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我怎麼就是忘了呢!我的名字就是‘南璇’啊!”
南璇摩挲着她的符牌上面刻着的“南璇”二字似要把它印在手上,同時也烙印在心底,她又看向駱河喃喃道:“可你說的回家,我已無家可歸,不然又怎麼會入西樓呢。”
南璇說完話後就癡癡地笑着,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她的符牌沒有變,還是從前那個刻着“南璇”二字的符牌。
她呀,盡管沒有丢掉過自己,可也是費勁千辛萬苦才終于找到了她自己的符牌,她在找到符牌的那一瞬間像是由生到死,又似由死複生了,最後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