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戶斜斜落在木地闆上,四周寂靜無聲,甚至連她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蘇盛竹内心忐忑,小心套上衣服緩緩靠近門邊探聽着外面的動靜。
原本候在門外的侍女不知去了哪裡,徘徊在門口的腳步聲也不見,正當她要重新躺回榻上時。
雜碎的步伐在她放門口跑過去,四下漆黑一片,她伸着頭試圖看清外面的人,奈何根本看不到。
一行人離開她的房門口,蘇盛竹疑心沒了睡意,坐在案前擺弄着那把被蘇紀鞍藏在包裹裡的匕首。
連帶着一封字迹潦草的信。
依稀能辨别出字迹,連蒙帶猜她大概知曉其中意思。
幾日行程,她早沒了剛逃出蘇府的欣喜,轉而變成了擔憂。
這個世界不太平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在蘇家雖要時時擔憂身份暴露被殺,但出了蘇家之後呢?
雖說去書院能安生些,但也無法保證她的生命不會受到危險。
“吱呀——”
一聲細碎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響起,蘇盛竹神情緊繃手握匕首,環顧四周尋找聲響的來源。
“幸虧你在這。”一道刻意壓低的男聲窗口響起,緊接着窗戶被打開,濕漉漉的風帶着清冷的月光進入房間。
逆着光,一道頗為狼狽的身影趴着窗戶進入房間,蘇盛竹握緊匕首快步跑到他跟前不熟練的架在他的脖子上,“你是誰?”
借着月光,蘇盛竹隐隐能看清男人的面容,清秀的臉上帶着嬉笑,一身衣服濕漉漉緊貼在身上,往下不斷滴着水。
“是我,是我,楚良。”男人言語中帶着不同尋常的熟絡。
蘇盛竹反倒不敢多言,隻是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未曾松懈。
“我想着隻是半年未見,你不會是忘了我吧。”男人伸手把脖子上的匕首撥開,蘇盛竹一用力,男人的手上留在一道血痕。
自稱楚良的男人嬉笑道:“呦,刀子還挺鋒利。”
“閉嘴。”蘇盛竹惡狠狠道。
楚良閉上嘴,試圖翻窗進來,被蘇盛竹一把推了出去。
楚良警惕着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哎呦,我的好妹妹啊,你就讓我進去吧,要不然一會你兄長非得被人刨開胸膛挖心肝啊。”
楚良嘴上說的吓人,但依舊是那副開玩笑的表情,十分沒有可信度。
蘇盛竹重新将匕首抵在他的胸膛處,“閉嘴,我現在喊一聲,不需要找你的人過來,我的人就會過來将你胸膛打開,所以你給我安靜點。”
楚良被她的話深深刺痛到,捂着胸膛,一臉惋惜的神情,“小竹竹,你不會是怪我當初拒絕你才這麼對待我吧,那我現在接受你的告白,我們在一起吧。”
蘇盛竹的臉皺在一起。
他叫她小竹竹?
難不成他們以前認識?那是認識蘇盛竹還是那位盛家女公子盛竹?
一時間,蘇盛竹拿不定主意。
隻聽見走廊再次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你們幾個去那邊找,你們幾個跟我來這邊。”
楚良心急,趁着蘇盛竹愣神的功夫一把掰開蘇盛竹的手腕,翻身進入船艙。
蘇盛竹身形不穩,将一旁的花瓶打翻在地,候在門口的侍女連敲兩下門,急切的詢問道:“女公子你沒事吧?”
畢竟蘇盛竹本意不想楚良進來,再加上她并不想多管閑事,而且還是可能知曉她身份的人。
開口想喊人,卻被楚良手快奪過手中防身的匕首抵在在脖子上。
一瞬間,待遇反轉。
蘇盛竹一臉懵逼,她怎麼能這麼容易就被人随随便便抵着脖子威脅。
楚良收起那副笑眯眯的表情,轉而正經道:“蘇盛竹,這會你就别跟我鬧小脾氣了。”
蘇盛竹心裡更是害怕,這人不但知道她的真是身份,竟還是原蘇盛竹的明戀對象。
冷風吹進船艙,楚良那身濕衣服貼在蘇盛竹後背,本就穿着單薄的她打了個哆嗦。
蘇盛竹被迫對着門口道:“無事,我口渴起來喝水不小心打碎了花瓶。”
“女公子有事随時喚我。”侍女道。
蘇盛竹應下,“好。”低聲對身後的男人說,“現在能放開我了吧。”
楚良倒是聽話放開她,把窗子關上,船艙再次陷入黑暗。
蘇盛竹邊整理好帶着潮濕的衣服邊遠離這人,卻被楚良一把拉住,隻見他擡手,蘇盛竹下意識躲避,楚良的手在半空中僵住,“蘆葦絮飄進來落在你發頂,我幫你摘下來。”
聞言,她自己伸手去摘,楚良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