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咳——咳——”
耳邊到處都是咳嗽的聲音,異樣的滋味萦繞在鼻息之間,讓西初愣是跟着咳嗽了起來。
她難受的厲害,身體上的疼痛,以及來自環境的折磨,這讓她非常的不舒服。她企圖伸出手去弄出些聲響叫來錦書,心中隐隐覺得不太妥當,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西初抓到了硌手的東西,并不是石塊,而是類似于草木之類的。西初睜開了眼,目光所見之處再也不是她那間雅緻又充滿了無數藥味的大小姐房間。
而是一個露天場所,地上鋪了許多稻草,有些地方留了空,連稻草都沒得鋪,有的隻是些垃圾。這裡躺了許多人,大多身體有着各式各樣的殘缺,他們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不是老年斑就是紅色的疙瘩。
周圍都很髒,大大小小的垃圾堆了滿地,西初瞧見了蒼蠅在上面飛的模樣,也聞到了那些混雜到了一塊的臭味。
很惡心,惡心到她想将肚子裡的東西吐的個一幹二淨也無法消除這份萦繞在身際的惡臭感。
咳嗽聲不斷。
一聲接着一聲。
西初對于面前的境況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上一秒還在大戶人家裡,這會兒睜開眼,自己被丢到了這麼一個全是垃圾的地方。是她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病,所以慘遭抛棄?
西初想起了昏迷前錦書的目光,或許是錦書是個二五仔,趁着她昏迷不醒将她丢到了這個鬼地方。西初并沒有意識到哪裡不對,過分虛弱無力的身體讓她沒法很好的去思考,西初隻覺得哪裡不太對。她分明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而現在卻被丢到了乞丐堆裡來了。
這群人分明就是在欺負她病弱。
病弱的西初一口氣沒提上來,昏了過去。
她的身體太過虛弱了,虛弱到在這麼糟糕的環境下,哪怕無法接受想要逃離也毫無辦法。
再次醒來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西初隻感覺到一隻粗糙的手在撫摸自己的臉,她心裡吓到不行,勉強睜開眼,瞧見的是卻是一個蒼老的老頭,他的皮膚都皺到了一塊去,若是有蒼蠅飛到那上面,怕是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的手上都是裂縫,在這寒冷的室外,也是衣不裹體的裝扮。
西初感覺到了一點的不對勁,比起那點不對勁更多的還是出于某些心理問題的不安帶來的恐慌。西初在想自己要怎麼逃離眼前的這個境況,她現在擺明了沒有任何的還手力氣,隻能任人宰割,這種仿若砧闆上的魚肉的感覺充斥在她的心間,西初想張口叫一聲救命,她嘴唇微動,一個聲音還未發出,那隻蒼老的手先捂住了她的嘴。
西初唔唔掙紮着,緊跟着那隻手,将她的鼻子也捂了起來。
“爺爺這也是為了你好,你不要怪爺爺,下輩子一定要睜大了眼睛,不要再投到我們這種人家來了。”
難以呼吸的感覺将西初包圍了起來,西初顧不得他到底說了些什麼,隻想着快些掙紮開來。她再怎麼掙紮也無濟于事,明明對方是一個老人,明明她還是個年輕的……西初忽然瞧見了自己擡起的手,那是一隻小小的,小小的,并非是養尊處優卻隻剩下皮包骨的大小姐的手。
她的意識漸漸變得渙散了起來,面前人的模樣也變得模糊了起來,她不甘不願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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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
西初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事實。
“小阿十,你在想什麼?”
有人推了她的肩頭一下,西初聽着聲音往上看去,來到她身邊的是一個紮着兩個小包包的小丫頭,她穿着和她一樣的粉色羅裙,是這個府中所有的下等丫鬟都會穿着的衣服,也就是工作服,一人兩套,方便換洗。
小丫頭推了她一把後便在西初身邊坐了下來,她從地上扯下幾根雜草,随手揉了揉開始編紮了起來。
她叫十一,是剛入府沒有多久的小丫鬟。
西初轉過臉看向了自己雖小但上面有着許多細小傷痕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