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初又忙了一上午,掃了半天地,又将廊道拖了一遍,等西初忙完已經過了飯點,她原是要着急趕過去的,不過走到宮門口她又想起之前幾次都是超過了時間就什麼吃的都沒有。
西初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想起自己已經幾次中午沒飯吃了還學不會教訓簡直是蠢透了。
她往回走,走了幾步才發現今日的長樂宮有些不太一樣。
平日裡長樂宮人雖少,可怎麼着也能在宮中見到一兩個宮人活動,可今日她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也沒見到人。
“砰——”
瓷器在地上摔破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西初被吓了一跳,她扭過頭,瞧見着是緊閉着殿門的宮殿,那是七皇女的居所,素來是她不會涉及的地方。
今日很奇怪,長樂宮中的宮人們都不見了,按理來說她們應該都是跟着七皇女的,也就是說……這個時候七皇女是不在殿内的。
那麼發出響聲的是誰?
長樂宮遭賊了?
那一瞬間西初忽然想起各種各樣的陰謀詭計,比如某個宮裡的嫔妃看不慣七皇女,所以趁着長樂宮裡沒人在的時候偷溜進來放什麼陷害人的證據,而她這個案發現場的目擊者一定會成為被害者。
直接沖進去的念頭被打消,西初返回尋了一把掃把,掂了掂份量覺得這東西打在人身上足夠痛,她才帶着掃把沖向了疑似遭了賊的宮殿。
殿内的窗戶沒被打開,裡邊也沒點燈,看着很黑,有些辨不清周圍事物的感覺。
好在西初現在的這具身體是沒有遭受過各種高科技産物和熬夜的産物,她在黑暗的地方也能看清東西。
西初沒瞧見沒什麼異常,殿中一切看上去都很尋常,不像是有人偷偷闖入的樣子,也有可能是她回去尋找防身武器時偷溜進來的人跑了。
這樣的故事發展很有可能下一秒就是大宮女領着一隊的宮女突然出現在門口然後手往前一指,大喊:将她拿下。
西初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搓搓胳膊正要出去,身後傳來了落地的聲音,重重的一聲“砰”。
西初一驚。
她小心拿起掃把一步一步朝着屏風後頭走去。
犯人沒找見,地上鋪滿了許多碎瓷,而在碎瓷的盡頭是一張大床。
她來長樂宮已有半月除卻第一日見過之後便不曾再見過的長樂宮主人倒在她的面前,趴在了碎瓷堆中間。
很狼狽。
西初瞧見了她的雙腿被碎片劃傷冒出了殷紅色的血,雙手努力地往旁邊爬去,隻可惜一雙腿拖了後腿,她再怎麼用力,也隻是将自己的身體拖動了那麼幾厘米。
若是不注意看,壓根不會覺得她有動過。
那是長樂宮的主子,七皇女殿下。
一個身份尊貴,又可憐的人。
七皇女是個殘廢,自打被二皇女的馬踩過後,她隻能坐在輪椅上,在别的小孩都快樂跑起來玩遊戲時,這位皇女隻能待在宮殿裡面對着空蕩的宮殿。
脾氣很壞,但能理解。
人是能被逼瘋的,一個孩子被關着,還與同齡人有着這麼多不同。
也不怪她會變态。
西初能理解,但不認可。
“滾——”
七皇女大概是聽到了聲音,西初還沒靠近她就聽到她的一聲滾,應該是很有氣勢的一句話,可現在聽上去卻有了幾分的撒嬌。
西初立馬低頭,恭順道了聲:“是。”
她慢慢往後退去,才退了兩三步,又聽見地上的人喊了一聲“冷”,西初的腳步微頓,在出去與留下之間猶豫了一番。
西初想,作為一個小宮女最要不得的就是多事了,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聽從主子的話。
但如果太過聽話導緻主子出了什麼意外,也是要被責罰的吧?
想到這,西初擡腳往前走。
七皇女縮在地上,明明身下全是碎片容易紮傷自己,也不見她躲避一二,像是個不怕痛的。
西初感歎一聲,彎身将七皇女抱了起來,入手的溫度有些燙,西初低下頭迎面撲來了一陣熱意,七皇女發燒了。
昨夜殿外無人守着,今日那些宮人們又匆忙急忙離開,壓根不曾管過七皇女的死活,想來這七皇女身份雖尊貴,卻連她這麼一個小宮女都比不過。
将七皇女放到了床上,西初拉過被子,小心地替七皇女蓋上。七皇女生了病,去太醫院找個太醫來看是最佳的選擇,問題在于西初來了長樂宮就隻是在附近打轉,太醫院在哪個方向她并不知道。西初可不相信沒有人知道七皇女是怎樣的處境,若說是一個小宮女被這般對待倒是尋常事,可一個皇女身邊所有的宮人們都不見了,怎麼看都像是有人想要她的命。
不能離開長樂宮去喊人來。
西初想了想,轉身又從櫃中抱出了一張錦被,發燒的人要出汗,讓她把熱氣散出來,燒就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