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泉仁低喝一聲:“甯燭!”
甯燭後背一緊。
她爸很少生氣,尤其是對她,幾乎從不闆臉。
可這會兒,甯泉仁生氣了。
是真的很生氣。
甯燭腦中閃過在病房看到的畫面,鼻尖一酸,眼眶紅了:“爸,你就陪我坐一次地鐵吧,就一次好不好。”
她壓着心底瘋狂蔓延的恐懼,顫着音說道:“就這一次,我保證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我會去國際學校,我會好好學外語,我也會考個國外的好大學……”
甯泉仁卻站着沒動,他道:“小燭,我知道你不是個無理取鬧的性子,你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但爸爸也有自己的工作,我提前趕回來就是為了這個會,坐地鐵的話,耽誤的不是我一個人的時間,而是很多人的時間,這不合适。”
甯燭沒法解釋。
她自己都覺得荒謬。
真的會有【預言】嗎?真的不是她的想象嗎?
可是……
甯燭想到躺在醫院中冰冷蒼白的爸爸,忍不住一哆嗦。
“真服了,地鐵停運了。”一對年輕人從他們身邊走過,正在抱怨着,“早幹什麼去了,高峰期想起維修了!”
“别叨叨了,趕緊去買大巴票吧,去晚了怕是大巴都坐不上了。”
“有夠邪門的,三條地鐵線居然都停了!”
甯燭聽得一清二楚,她隻覺一陣涼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甯泉仁卻是神态一松,道:“好啦,地鐵停運了,我們去停車場……”他話沒說完,就留意到了甯燭的臉色,白得不正常。
“小燭?你到底怎麼了?”
“不能,不行。”甯燭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四個字。
一道無人察覺的白霧從她的牛仔褲口袋中飛出。
白澤浮在半空中,冷漠地看着這一幕。
【預見未來】隻是預見。
倘若能夠輕易改變的話,又叫什麼【未來】,這【預見】也就成了悖論。
甯泉仁會出車禍而死。
這是既定的事實。
甯燭忽地伸手,從口袋中将雪白的卡片拿了出來。
甯泉仁疑惑道:“這是什麼?”
甯燭沒有回應爸爸,而是盯着這張雪白的卡片,死死盯着它。
一定有辦法。
這卡片既然讓她看到了那樣的未來,就一定有辦法讓爸爸避免事故!
她是怎麼【預見未來】的?
甯燭隻記得一陣沁涼,而後是天旋地轉。
不對……
她猛然記起那句話——星引前路,破霧見真。
甯燭握住了卡片,輕聲念道:“星引前路,破霧見真。星引前路,破霧見真。星引前路,破霧見真。”
她念了很多遍都沒有任何感覺。
甯泉仁急了,道:“小燭,你到底怎麼了?你别吓爸爸……”
甯燭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隻全神貫注盯着這張卡片。
一定有辦法。
一定有。
一定!
甯燭忽然感覺一陣虛脫,她再度聽到了那悠遠深邃的聲音:“因果之線,破碎重連。”
這聲音無比清晰,像一個個手寫的大字般浮現在她腦海中。
甯燭立馬在心中默念:“因果之線,破碎重連!”
這次她感覺到了,那沁涼走遍全身,隻是這次并沒有天旋地轉,而是疲乏無力,她像是未經訓練跑了半個馬拉松一般,累到幾乎要透不過氣。
白澤輕輕啧一聲:“……還真觸發了【因果重塑】。”
未來無法被輕易改變。
除非重塑因果。
甯燭看到了那條詭異的黑線,它一端連接着爸爸的心髒,另一端在遠處的停車場……
找到“因”,斬斷“線”,才能改變“果”。
甯燭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她一把拉住甯泉仁,道:“爸,我們去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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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卡學院。
在空蕩的暑假校園中,巨大的鐘聲響徹全院。
留校的教授們紛紛起身,滿目震驚地看向窗外。
隻見一道火紅霞光沖天而起,如同火箭般沖向星幕。
本該是白晝的星幕陡然黯淡,隐去的星座全數亮起,綻放了讓人炫目的斑斓光暈。
“星神卡現世了!”
“誰……是誰……”
不隻是靈卡學院,遠在歐洲大陸的秘卡學院和美洲大陸的幻卡學院,也都被震動了!
隻見星幕上璀璨奪目。
十二星座煜煜生輝。
沉寂百年的星神卡再度認主,這恢弘壯闊之态比百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誰……到底是誰?”
各大世家緩過神後,開始瘋狂排查自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