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自己怎麼出去?!”褚遊沖到柳惜露面前。
柳惜露笑出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一般:“諸巷主,你不是知道麼,我到雞鳴巷之前就已經死過一遍了,離開雞鳴巷後更是應該直接魂飛魄散,這樣的我,還何談什麼出不出去。”
褚遊氣得捏緊拳頭。
重寒酥沿着大陣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任何突破口,回來時懷裡多了幾枝迎春,花枝泛着淡淡的微光:“八煞流霞陣的威力太強了,我的法器迎春儲藏的生命力替我們擋不了太長時間,等迎春耗盡,陣再破不了,我們幾個怕是真的要死在這裡。”
正說着,外面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叫喊聲,是虞府的下人和府兵,有些人已經開始七竅流血。
“該死,連其他人也不放過!”常瀞禦劍而起,“阿離褚遊你們和我一起先把虞府的人聚集起來。寒酥,這邊就靠你了。”
重寒酥應了一聲,開始布結界。
經過三人的努力,驚慌失措的人們都被帶進了重寒酥布好的結界裡,暫時被安撫下來。重寒酥的迎春發出更盛的光芒,溫柔地充盈了整個結界。
柳惜露從聽到虞府下人們痛苦的叫聲後,就收起了剛才那般無所謂的态度。她抱起雙臂,念叨着:“對不起,我沒辦法的,我也不想這樣。”
常瀞逼到柳惜露身前:“可你還是做了,不是嗎?你如果有什麼能夠解陣的方法就趕緊說出來,我知道你隻是受魔物驅使,你也不想牽連無辜的百姓,對嗎。”
“我怎麼可能有逃出去的辦法,它隻給了我陣法的開啟方式。”柳惜露全身都開始顫抖,“不過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隻想殺了虞峰,無時無刻都在想!時間差不多了,他身邊的府兵肯定也挺不住了,等我去把虞峰千刀萬剮了,就自行了斷。”
“殺虞峰?”郁離擋住了柳惜露想要離開的腳步,“可是,虞老爺已經死了啊。”
“什麼?!”柳惜露一把抓住郁離的手臂,“你騙我,他明明一直被府兵保護着養病,我看見的,對,他肯定還苟延殘喘地躺在床上。它說了,會讓我親手剮了虞峰的,怎麼可能!”
常瀞條件反射般把郁離護在身後:“我和阿離親眼所見,連呼吸都沒了,還能是活人?不過你竟不知道?我還當昨夜你突然襲擊,就是因為我們闖虞老爺的卧房被發現了。”
柳惜露的精神已經崩潰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它,是魔物讓我去襲擊你們的,讓我把你們困住。它騙我,該死的魔物!我要去看看,我要親眼看看。”
說着柳惜露就往虞老爺靜養的蕉園跑去,常瀞和郁離見狀緊随其後。
褚遊也跟着跑了幾步,又想到重寒酥此刻正全身心控制迎春,怕他一個人遇到危險措手不及,就退回到他身邊。
今夜的蕉園與前一晚截然不同,院子裡倒了滿地的府兵,血肉都已經被吞噬殆盡,沒有一個活人。
三人沒遇到阻攔,幾息之間便闖進了虞老爺的卧房,可是結果卻不如柳惜露想的那樣。虞老爺還和昨天一樣躺在床上,隻是面容不再紅潤,呈現出死人獨有的灰青色。
柳惜露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提起匕首瘋了一般不停紮在虞老爺的屍體上:“虞峰,你起來!你怎麼就死了,你怎麼這麼輕易就死了!我還沒有聽到你痛苦的呼喊,看見你跪在我身前痛哭流涕的樣子,你怎麼就敢死!你死了,我們的仇還怎麼報!我們八個人的命你怎麼償!”
郁離和常瀞都沒有動,任由柳惜露發洩。
因為他們知道那八個無辜弱小的孩子,當年是怎麼被虞老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折磨至死的,他們沒有立場去阻攔。
捅了不知多少刀,虞老爺的屍體已經慘不忍睹了,柳惜露終于停了下來,滑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地面,像被抽走了靈魂。
“她冷靜下來了,咱們先把她帶走,和褚大哥他們彙合?”郁離扯扯常瀞的袖子。
常瀞走了下神,怎麼又是一個愛扯人袖子的。
“行。”他一邊說着一邊施法用繩子縛住柳惜露的手腳。
“等等。”郁離皺起眉頭,感覺昨夜被偷襲的事情有些蹊跷,“我剛剛一路上都在想,柳惜露說她并不知道我們昨夜偷偷潛入的事情,那魔物是怎麼知道的呢,所以它或者它的其他耳目必定昨夜也在這裡,總不能是因為他心血來潮搞個突然襲擊吧。”
“有道理。”常瀞停下了想要帶走柳惜露的動作,來回踱了幾步:“方才我們疏散虞府下人的時候,看見了好多死亡的府兵。照理說這些府兵的身體素質應該比其他下人要強多了,可是那些下人都沒幾個出事的。”
常瀞頓了頓:“隻有一個可能,是魔物搞的鬼,它看事情已經成了,怕自己做過的事情暴露,幹脆全部殺了之前咱們猜到的那些被替換的府兵。”
“所以現在這些府兵死無對證了,柳惜露看起來也不像是知道太多事情,線索又斷了?” 郁離又開啟了另一條思路:“之前聽你們提起過,魔物最愛欣賞絕望的模樣。它混迹在虞老爺的身邊,是為了監視,也同樣是為了看虞老爺絕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