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的話,那我跟你說件事兒。”
“你說。”
郁離挪了下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咱們在金石城呆了不短的時間,什麼都沒有發生,咱們這麼多人天天耗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再說我和褚大哥離開雞鳴巷太久了,光靠施姐姐一個人撐着,她太辛苦,這不合适。”
常瀞一個激靈,更清醒了:“你要走?你不管我了!”
“不是。”郁離話沒說完,就感覺腰上攬着的手緊了幾分,“你聽我說,我們打算回巷子裡看看,走之前在金石城外設個臨時傳送陣,把巷子裡的事情處理一下就回來。”
常瀞攬住郁離,把他的身子往上提了幾分,頭埋進他肩窩裡,不說話。
“很快的。”郁離撫上常瀞的頭,摸了摸,“最多七日,我保證會回來找你。”
常瀞在他肩窩裡蹭了蹭,抱得更緊:“保證都是用來打破的,我從前還答應會解開碧影山的封印帶你出來,結果也食言了。”
郁離安撫道:“可是你的保證也讓我看到了你的真實心意,再說,咱們現在在一起就夠了。”
“不夠,才不夠!我們浪費了那麼多年,這才在一起幾天,你就要跟我分開!”常瀞一口叼住郁離脖頸的軟肉,在齒間磨了磨,“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都是騙我的,找到機會就要跑。”
這一口咬得不輕,郁離疼得吸了一口氣,卻生不出來什麼氣。他知道這都是拜自己先前的種種逃避行為所賜,才讓常瀞這樣患得患失。他隻好耐下心哄人,說破嘴皮,和常瀞在床上滾了半天,身上留下好幾個牙印,才算哄好。
常瀞眨眼:“那說好了,等這些事都了了,咱們先一起回碧影山看看,勉強帶上那隻胖老鼠,然後把他一隻鼠丢在那,一起逛遍大江南北。”
這願望郁離可不敢瞎保證,謹慎道:“短暫玩一陣,不耽誤雞鳴巷的事就可以,我畢竟是巷主,不好擅離太久。”
眼見着常瀞又不高興起來,郁離趕忙湊上去在他臉上親了幾下,這才熄火。
次日午後,郁離和褚遊收拾妥當準備離開金石城,因為不久還要回來,也沒有專門和大家道别。
褚遊伸了個懶腰:“我感覺咱們回去以後,會迎接一個滿腹怨氣的施娘。”
郁離回想了一下施姐姐生氣時的樣子,贊同地點點頭。
“不過我早有準備!”褚遊眉飛色舞,掏出一瓶酒,“看,這是我從浦黎城買的,據說是當地最好的酒。把這個送給她,保證她能消氣。”
“……我覺得這氣消不了太多。”
“能消一點是一點嘛。”褚遊哈哈大笑,“你基本不和我們一起喝酒,所以不知道,我就沒見過這麼貪杯的狐狸。這酒她跟我提過,說是早年遊曆的時候在西域喝過,念念不忘,不然我也不會專門給她帶這個。”
褚遊和施娘就是以酒結緣。施娘接手雞鳴巷後,巷子的規模越來越大,她力不能及,堅決不願意一個人幹幾個人的活,便鬧去酆都,酆都隻好讓她再找幫手。
巷子裡鬼一多,什麼脾氣的妖魔鬼怪都有,她不擅武,首先決定找個打手,能在有鬼鬧事時起鎮壓作用。想到當巷主的特殊代價,施娘隻願意在雞鳴巷内物色人選。
褚遊就是在這時送上門來的,他那時剛戰死不久,因為武力高強,被酆都看中收為鬼差。兩人在酆都的酒館拼桌,喝了痛痛快快的一場。得知施娘在物色打手,他果斷請纓。
施娘面上還浮着酒意上湧的紅暈,手沒捏穩酒杯,酒液灑出大半,她探手去試褚遊的額頭,可鬼的體溫無論如何都是冰涼的:“你喝多啦,鬼差幹得好,下輩子能投個好胎,不比随時會沒命的巷主好多了。”
“你才喝多了,萬箭穿心,我早就死透了。”褚遊奪過她的酒杯,不讓她再喝:“當鬼差被綁在這酆都裡,哪也去不得,雞鳴巷的巷主不是自由多了,而且官兒還更大。”
施娘:“你認真的嗎?”
褚遊:“太認真了。酆都騙我做鬼差時,可沒告訴我還有去雞鳴巷這種選擇。其實今天沒遇見你,我過幾日也打算去雞鳴巷了。我還有無論如何都想再見一面的人,所以請你答應我。”
“即使靈魂永遠被禁锢在雞鳴巷,成為這裡的養料也無所謂?”
“對,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