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這個也不是,那邊也沒有……
心跳漸漸平靜下來。
這群人中沒有常瀞。
那他們是來做什麼的?為何有這麼多人?是無意誤入,還是有意闖來?
火把發出慘紅的光,照得那群人陰森可怖,郁離在冥冥之中感應到什麼,打了個寒戰。他雖然是妖,但是戰鬥力極低,這群人裡随便一個恐怕都能殺死他。山裡除了他再就是松爺爺和鼠爺,松爺爺年紀大了,從未表現出戰鬥能力。鼠爺雖然成天叫嚣自己是妖王,但是看他那樣,絕對是騙人的。真打起來,他這邊一點優勢不占。
“誰在哪!”
黑袍人中領頭的那個發現了他,郁離寒毛豎起,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出現在他心頭,他提氣扭頭就跑。可那些黑袍人訓練有素,盡管碧影山是郁離的主場,未至山頂,他還是被困入了黑袍人的包圍圈。
“長老,這不對啊,情報沒說,這山裡為何會有個孩子。”一個黑袍人附在領頭人耳邊道。
“什麼孩子,瞪大你的眼睛,這荒山野嶺怎麼可能會有孩子,八成是這山裡的精怪。”領頭人輕斥,明明滿臉橫肉卻強行換上一幅不搭邊的笑臉,緩緩靠近郁離,道,“小朋友,這兒真是難找,我們轉了好幾天才碰巧走進來。你知道這山上的竹筍都長在哪嗎,你别怕,我們就來挖點筍,不會傷害你。”
來者果然不善,他們是如何知道靈筍功效的?他明明隻給過常瀞。想到遲遲不來的常瀞,郁離心頭一沉,這些人會不會與常瀞的失約有關。
郁離拳頭慢慢捏緊,瞪着領頭人,嘴閉嚴不說話。
領頭人看他這一副拒不配合的樣子,也懶得裝和善了:“快說!你不說我們也能找到!”
郁離還沒說什麼,鼠爺先氣了,蹦起來大罵:“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本大王面前叫嚣!”
領頭人:“呦,太黑了沒注意,這兒怎麼還一隻小豬,黑色的,什麼品種。”
鼠爺大怒,展現出從未有過的速度,彈射而出彈射而回,在領頭人臉上撓了一道血痕。
“嘶,挺厲害的速度,看來還得重視一點了。”領頭人捂着臉,眼神陰鸷,“你知道嗎,常家進了上清境的二少爺如今躺在床上和死人無異。哦,你認識他吧,既然那筍是他從這山裡帶出去的,那他肯定也見過你。”
郁離再裝不下去沉默,急道:“你說他怎麼了?!”
“哦,會說話啊。就是你聽到的那樣,他快死了。”領頭人眼珠一轉,伸了個懶腰,“所以,快帶我們去挖筍,動作快點說不定還能救他一命。”
郁離本能地認為黑袍人的目的有問題,但是他又不敢賭這人話裡的真假。萬一是真的呢,萬一常瀞真的有生命危險,等着用靈筍救命。他又出不了碧影山,隻能靠眼前這些人。
胡思亂想了一通,他隻能選擇帶他們去,畢竟就像那黑袍人話裡說的,靈筍就長在土裡,靠他們自己也能找到。
黑袍人被帶去山頂,在看見月色下發着淡淡微光的靈筍後,他們的眼神都直了,一個個掏出鋤頭瘋狂挖筍。
“你們在幹什麼!不能這樣挖!你們不能帶走這麼多!”郁離大喊,可是沒有人理他。
靈筍很快被挖得七零八落,點點微光一閃一滅發出隻有郁離能聽到的哀嚎。他絕望地向站在旁邊監工的領頭人撲去,想要阻止他,卻被一腳踹飛。
那一腳灌注了靈力,極重,郁離撞在一顆竹子上,吐出一口血,然後又掙紮着爬起來。領頭人見他還能起身,慢悠悠走過來又給了他一腳。
鼠爺注意到郁離這邊的動靜,重重給了身下的黑袍人一爪子,折回來幫郁離。等他看清郁離爬都爬不起來的模樣,徹底怒了。他細小的眼睛發射出利光,身上妖氣湧動。
領頭人很意外:“你實力不錯啊,我看走眼了。”
“本大王實力如何要你評價!”鼠爺說着,沖上去和領頭人纏鬥起來。
靈筍挖得差不多了,黑袍人見他們的領頭還在和那黑不溜秋的妖打,分出點人手去幫他,鼠爺很快不敵,被打得節節敗退。
“哈哈哈夠了,這一趟挺順利,筍留下來點,還指着它再長呢。”領頭人一掌拍飛鼠爺,退出戰圈。
郁離聽他們要走,不知從哪暴發出一股力氣,爬起來抱住領頭人的腿張嘴就咬:“不行……你們不能帶走……”
這一口郁離是下了死力氣咬得,咬得領頭人大叫:“找死!我本想留你一命,看來還是太仁慈了!”
他把郁離蹬開,郁離撞斷三根竹子才停下來。他運轉靈力在掌心,陰着臉向郁離走過去。
鼠爺看着郁離,吐出一口血,終于下定決心。
郁離掀了掀腫脹的眼皮,眼睜睜盯着領頭人那一掌拍下,他顫抖着擡起胳膊。一陣風掃過,有一隻帶着濃烈妖氣的爪子及時接住了那一掌。
是一隻巨大的鼠妖擋在他面前,鼠妖雙目通紅,身上的毛發根根豎起,閃着寒芒。
鼠妖的利爪和牙齒都是武器,鋼棍似的尾巴一掃倒下一片人。形勢瞬間變化,黑袍人根本無力抵抗,有些動作慢的,被鼠爺直接撕碎。
看着嘴角淌血,挂着碎肉的巨鼠,領頭人怕了,這鼠妖實力絕對是妖王級,他們加一塊都不夠打得:“走!快走!”
“可,可是,火,起火了,那邊的樹被咱們的火把點着了!”
“還管這個!想死嗎!快走!”
沖天的大火和力竭倒下的巨鼠,是那天郁離閉眼前的最後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