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星遙在這種狀态下極其難受,他繼續擺動身體,想要盡快脫身。
在試了幾次沒能成功後,離星遙有些窩火,他用勉強有一點活動空間的捆綁雙掌,猛力抽打起對方。
“醒醒!哎!醒醒!别睡了!快點起來!”
墨塵沒有任何睜眼的迹象,隻嘴唇處微微翕動,好像在叨念着什麼。
離星遙停下手,貼耳過去細細聽。
“星……星遙……星遙……星……”
是在叫我的名字?
離星遙神情疑惑,他又推推墨塵:“喂!你到底是醒了沒醒?”
墨塵依舊毫無反應。
難道是在說夢話?
“哼!不會是夢見我了吧?星遙?現實裡一次都沒這麼喊過我,夢中倒是說得順口……這是夢到什麼了?肯定不是什麼好夢!”
離星遙皺着眉,擡頭端詳起上方那張燒迷糊了的臉。
除了包着一隻眼睛外,墨塵的五官與最初見面時沒有什麼區别。
隻不過,離星遙看向它們時的心情卻一再變化。
此刻的墨塵身上沒有半點神力,他面色充血,呼吸微弱,看起來十分痛苦,宛如一個瀕死的普通人。
離星遙望着這樣的墨塵,百感交集,同樣的情形,三百年前也曾發生過一次。
而那一次,墨塵搞成這樣,也是因為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那時的墨塵,是真得會為了自己豁出性命。
……
三百年前,鬼蜮
蒼茫夜色下,兩名年輕修者快步疾行,沿途鬼怪紛紛避逃。
二人無心戀戰,隻顧匆匆趕路,直至走到了一座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園林外,方才停下。
“就在裡面了嗎?”
手執赤劍的劍修回頭對向同伴,明俊奪人的臉上挂有疲态。
他身後的白衣人托着一隻暗紋方盒,方盒内裡飄出兩股橙煙。
墨塵看着煙霧流向确認點頭,一臉關切道:“離師弟,你已連近戰月了,還是先歇歇再進去吧?”
“不行!”離星遙斷然拒絕,“好不容易才把熒徽打成重傷,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
墨塵暗自歎氣,他轉目望向前方,敏銳地察覺到牆圍上樹影中,隐匿着多雙眼睛。
他将自己的發現暗示給離星遙,繼而又低聲道:“此處出現了兩道橙煙,而這裡又是鬼王歲角的領地……”
離星遙明白對方在擔憂什麼,快速打斷他:“不用怕。熒徽的勢力散完了,歲角也沒剩什麼手下了,不會有問題的。”
“他們是最後兩個鬼王了,聚在一起反而更好!這一戰若是順利,咱們的鬼蜮行就該結束了。”
氣盛的劍修眼中滿是自信,朝着樹影處沖同伴揚了揚頭。後者心領神會,邁前幾步,融入夜色的玄鍊快速出擊。
幾聲慘叫劃破夜空,宣戰的号角正式吹響。
瞧着墨塵愈發利落的身手,離星遙贊道:“不錯嘛,越來越有個武修的樣子了!”
墨塵溫潤淺笑,可下一秒,笑容便僵在臉上。
隻聽離星遙又道:“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以後獨自一人時再被欺負了。”
墨塵小跑到離星遙身邊,拉着他着急問道:“離師弟,從鬼蜮出去後,我們就要分開了嗎?”
見墨塵反應這般激烈,離星遙轉着劍柄打趣道:“怎麼了?舍不得我?”
“嗯,舍不得。我不想跟你分開。”
墨塵目光灼灼地注視着他,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下輪到離星遙不好意思了,他拿不準墨塵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有點想告訴對方“其實我也舍不得你”,但又張不開口。
最後隻能将墨塵推開,解釋道:“此次誅殺鬼王的任務完成後,我應該就要得道飛升了。屆時……不過,我會回來看你的。”
墨塵垂下眼眸,默默點頭。
離星遙不喜歡這種傷感的氣氛,故作輕松道:“我又不是馬上就走,你那麼難過幹什麼?何況在我離開之前,咱們還有不少時間可以相處呢!”
“嗯。”
似不想離星遙為難一般,墨塵擡起頭,勉強擠出一點笑。
清俊之人眉峰輕蹙,臉上多了幾分惹人憐愛的愁思。
這幅模樣落在離星遙眼中,令之生出些許心動,可他嘴上仍是嫌道:“切,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将愛劍調整為應敵姿勢,随後對身側之人勾手招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