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府,家主書房
離星遙進屋後,一眼便望到了等在屋内的離忘年,他快步上前,朗聲道:“伯父,您找我?”
見侄兒來,離忘年很高興,引他入座簡單閑叙幾句後,便進入了正題。
離忘年道:“星遙,我喊你過來,是想同你聊一聊墨修士的情況。”
離星遙立馬緊張了起來:“他的傷勢會加重?”
離忘年擡手,示意侄兒不要着急:“沒有,他恢複得很平穩。不過療傷時,伯父發現墨修士的修為好像不算太高?”
離忘年說得委婉,實際上,他察覺到墨塵幾乎沒什麼修為,根本就是個初修者的水平,還是那種吊車尾級别的。
離星遙替墨塵辯解道:“墨師兄修為是不高,但在其他方面很有才能。”
離忘年點頭:“能被選中與你一起去鬼蜮的人,必然有他的長處。隻是他受得這個傷,除了需要外界的醫治外,也需要依靠體内的元氣來自我療愈。”
“他自身的元氣太少了,大部分都是你給他傳輸進去的,等到你那部分元氣用盡後,他恢複的速度會慢下來。”
離星遙:“到時候,我再渡他一些新的吧!”
離忘年:“不行。你還要回鬼蜮應戰,短時間内不能再過度消耗了。況且,他若一直依靠别人的元氣恢複,身體可能會留下隐疾。最穩妥的方式,還是讓他自己慢慢恢複。”
“但這就涉及到伯父今晚想問你的第二問題了。星遙,你打算是将墨修士留在琴州養傷,自己回鬼蜮?還是準備等到他恢複以後,你們一起回去?”
離星遙:“他完全恢複需要多久?”
離忘年:“兩個月左右。對他那樣的傷勢來說,兩個月其實已經很快了。但對你來說,任務中斷兩個月,時間有點長了。你是怎麼考慮的?”
離星遙心中猶豫,他明白理智的做法是把墨塵留在這兒,自己盡快回去完成任務,以免那邊新生變故。
可在感情上,他希望和墨塵一起回去,他想讓墨塵陪着他,也想給墨塵再積累一些功德。
思考片刻後,離星遙開口道:“此事如何決定,我想先聽聽墨師兄的想法。”
離忘年再次點頭:“應該的,墨修士有自己的選擇權。你讓他不必有所顧慮,想在離府住多久都可以,離家會一直以上賓之禮待他的。”
聽離忘年如此說,離星遙頓生感慨,暗道幸好是來了琴州,沒回靈淵宗。
若是回去了,叔叔可不會這麼對墨塵。别說當恩人看待了,不當罪人處置了就不錯了!
他由衷地感激道:“伯父,我替墨師兄謝過您!”
離忘年慈愛看他,擺手道:“一家人不說‘謝’字。”
繼而又道:“星遙,伯父的壽辰也在兩個月後,若是你之後決定留下來等墨修士的話,願不願陪伯父過完這個壽辰再走?”
離星遙當即答應:“當然願意。隻是伯父,我現在還不能确定什麼時候回鬼蜮,萬一我過幾天就走,那可能……”
離忘年和藹笑說:“你的正事要緊,以後有機會,再回來看伯父便是。”
離星遙鄭重點頭,轉念忽而又想起另一件事,趕忙問向對方:“伯父,今日來府客人這般多,我和墨師兄在琴州的事兒,會不會傳回靈淵宗?”
離忘年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寬慰道:“放心吧,近來沒有修士在琴州,而和靈淵宗、和修仙界有通訊往來又隻有咱們離家。
伯父既然答應了幫你向你叔父隐瞞,你提前離開鬼蜮的事情,那就絕對不會讓消息散去靈淵宗。”
看着離星遙聞言方才安心的樣子,離忘年開解侄兒:
“星遙,我與你父親、叔父年少時都是有交情的,我了解忘清的脾氣,知你跟着他長大,生活、修行上少不得都會辛苦些。
但忘清沒有壞心,他雖是嚴格,可所做之事皆是切實為你着想,你不要怨他。”
離星遙微微颔首,沒有說什麼。
離忘年摸着他的頭,又道:“不過既然此番來了伯父這裡,那就把壓力事、煩心事暫時擱一擱。
這裡沒有任務,也無需苦修,你且把自己當成個尋常小公子,在琴州到處走走,盡情玩玩吧。”
離星遙仰起頭,望着離忘年那對與自己父親有幾分神似的眉眼,心中暖意融融。
對方與宗門裡的長輩真得很不同,更和善,也更有人情味。
他聯想起今晚宴席的見聞,及這幾日住在府裡的感受,不由心生慰藉:
太好了,星嶼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弟弟這些年沒有受苦!
離忘年與他心有默契,也想到了離星嶼,他問離星遙:“星遙,這幾日同星嶼相處的可還融洽?”
提到弟弟,離星遙眼中添了神采。
在與離星嶼正式見面之前,他其實有很多顧慮。
他和離星嶼雖說是雙生兄弟,但實際上與陌生人無異。
他害怕離星嶼也像其他人一樣,不想靠近自己,隻肯勉強與自己保持一個禮貌的距離。
旁人是否如此,離星遙早已無所謂了,但若自己的親弟弟也這樣,他多少還是會感到有些受傷。
好在星嶼待他十分親切,兩人從略有尴尬到相互熟絡,也僅是用了短短一天的時間。
這也許就是血緣親情的力量?
離星遙含笑回道:“我跟星嶼相處得很好。我很喜歡星嶼,星嶼應該也是喜歡我這個哥哥的。”
見離星遙是此般态度,離忘年表情欣慰。
離星嶼是他看着長大的,他将離星嶼當做自己親生的小兒子對待。
那孩子很懂事,就是心思細了些,有時候他也弄不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反倒是離星遙這個初次見面侄兒,要比他弟弟好懂許多。
想起這兩個孩子身上的預言,溫厚的離家主歎道:“你們兄弟相處得好,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