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片刻後,墨塵選擇将手松開,無言地向後退了一步。
離星遙瞬間沉了眼,背過身賭氣道:“既然咱倆又不是什麼特殊關系,那我跟誰交好,你管得着嗎?你想陪我,我還不用你陪呢!”
聞言,墨塵立時慌亂,想再上前卻已經晚了。
離星遙這次沒有趕他出去,相反,離星遙這次自己離開了。
離星遙這一走,墨塵失了神,他茫然地站在空蕩屋内,痛苦的情緒比平時來得更為強烈。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了,他的内心越來越焦躁。
近幾次與離星遙外出同遊,隻要見到其他人稍稍靠近離星遙,他的嫉妒心就開始瘋狂作祟,難以克制。
而一旦離星遙為了其他人拒絕他,他的腦中便會不斷出現陰暗想法,恨不得讓所有跟他搶星遙的人全都消失!
墨塵深吸幾口氣,努力壓制腦中的惡念,待心情平複些許後,走回到自己的房間。
剛一開房門,便見有名蒙着眼睛的俊美男子正等在屋内,他頓時又心煩起來。
離星嶼似是早料到了他會被離星遙撇下,端着藥碗柔聲道:“塵哥,你再不回來,藥就該涼了。”
墨塵不悅:“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湯藥讓你們府裡的仆從送過來即可,你别再來了。”
離星嶼走近幾步,巧笑連連:“那可不行,别人照顧你,我不放心!你若不想要我來,就讓哥哥跟我說。隻要哥哥開口,我就再也不來了。”
墨塵無語,皺着眉接過對方手上的藥碗,準備飲用時,忽然停下:“又換藥方了?”
離星嶼表情坦然:“對啊,你身體一天一個變化,藥方自然要跟着調整。塵哥,這藥苦,我喂你喝吧。”
墨塵急忙擡手做了個“不必”的手勢,而後迅速将藥碗送至嘴邊。
離星嶼微笑着注視他将湯藥全部喝完,暗自腹诽道,這個墨塵也太敏感了,隻要稍稍加大斂欲棘計量,他便會起疑多問。
幸好在藥園時沒讓他聞到這藥的植香,不然他現在恐怕連喝都不會喝了,屆時他拒不吃藥,定然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也服用斂欲棘這麼些天了,怎麼還看不出明顯變化?是藥量不夠,還是外界刺激不夠?
離星嶼一邊收藥碗,一邊望向墨塵:“塵哥,過會兒去熔爐那邊嗎?”
後者不說話,算是默認。
離星嶼:“太好了!我就喜歡看你認真做事的樣子。”
墨塵:“……”
一刻鐘後,墨塵不情不願地和離星嶼一起走出房門,到了目的地,他便不再去管對方,隻關注于自己的事情。
墨塵擺弄着玄鍊,心道若是順利,修複工作今日就可以完成了。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其實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完全能夠回鬼蜮了。
如果現在就回去該多好!
那地方對别人來說是危險魔窟,但對他來說,卻是能與星遙獨處的甜蜜寶地。
墨塵手上動作不停,腦海裡回憶起了與離星遙在鬼蜮時的點點滴滴,不經意側目間,他瞧到了一旁的離星嶼。
自蒙了眼後,離星嶼再沒有穿過淺色長袍,而是改穿起了離星遙喜歡的深色勁裝,發型風格也變得與離星遙近乎一樣。
他恍惚一瞬,對着離星嶼輕聲念動:“星遙?你來了?”
離星嶼不應也不答,安靜看着墨塵眼神迷離地走向自己。
後者未走幾步,突然清醒過來,而後立刻轉身,裝作什麼都未發生過一樣,返回到熔爐前。
離星嶼嘴角噙着笑,悄悄靠近墨塵,從背後探身低語道:“塵哥,你剛剛把我看成誰了?”
墨塵:“……”
離星嶼:“星遙?原來你很想這麼喚我哥哥呀!那平時怎麼不見你這樣叫?怕哥哥不喜歡?”
墨塵:“……”
離星嶼:“沒關系,你可以在我面前這麼稱呼哥哥。你在我面前什麼都可以說得,包括那些你未對哥哥傾訴的情意。”
墨塵别開臉,不想再聽離星嶼的自說自話。
離星嶼繞到他另一側,不依不饒地同他對上視線:“塵哥,你又在偷偷傷心了?那些話、那些情你要是不敢告訴哥哥,不如讓我替你傳達吧?”
“不要!”墨塵終于開口,他急切阻攔離星嶼,“什麼都不要跟你哥哥說。”
離星嶼眨眼不解:“為什麼?你怕再被哥哥拒絕一次?”
墨塵冷聲低怒道:“不為什麼,你别多管閑事了!”
被他這麼一喝聲,離星嶼登時眼閃淚光,語變哭腔:“塵哥,你這麼兇幹什麼?我隻是想幫你。”
墨塵語氣依舊不好:“你為什麼要幫我?你不是說……喜歡我?”
離星嶼點頭,模樣真誠又委屈:“就是喜歡你,才想幫你的啊!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讓你幸福。塵哥,哥哥早晚也會有心悅的對象,若那人不是你,你難道不願成全哥哥嗎?”
星遙心悅的對象不是我?星遙會喜歡上别人!?
簡單的幾句話堆積在一起,猶如滾滾巨石,壓得墨塵身形搖晃,隻覺頭也痛,心也痛,溢水的淺色眸子逐漸變得渾濁暗淡。
許久過後,他重新站穩,轉着霧蒙蒙的眼珠看向離星嶼,淡淡吐出幾個字:“成全?我是不會放棄星遙的。”